晨雾还没散透时,汐月是被玉兰香裹着醒的。
云锦床榻软得像云,她把小脑袋往枕头里蹭了蹭,鼻尖先碰到一片温凉——是师尊昨晚放在床头的玉牌,刻着“逸辰”二字,灵力顺着纹路渗进她指尖,像前世他握着她手教她画符时的温度。
不对。
汐月猛地睁开眼。
入目是雕花窗棂漏进来的晨光,落在她手背上——那是双肉乎乎的小爪子,指节泛着粉,指甲盖儿像小珍珠。她撑起上半身,视线掠过床沿:玄铁打造的小鞋摆得整整齐齐,鞋尖绣着迷你的龙纹,和她手腕上淡金色的龙形胎记刚好呼应。
前世的记忆像潮水涌来:她是渡劫期的仙尊,被叛徒设计坠了雷劫,神魂飘游时听见一道声音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原来“机会”是让她重生回两岁半?
指尖偷偷摸了摸眉心,那颗朱砂痣还在,温温的,像前世师父用指尖点上去的守魂符。她松了口气——空间宝物没丢,还在她神魂里。
这时,殿门被推开。
晨雾裹着玉兰香飘进来,先看见的是银袍下摆的金纹龙,顺着衣料往上是广袖,再往上是清瘦的下巴,最后是一双像寒潭的眼睛——肖逸辰。
他站在门槛外,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银袍上的龙纹像要飞起来。汐月盯着他袖角——那里沾着片玉兰花瓣,是她前世偷偷塞进他袖袋的,没想到今生还在。
“醒了?”他的声音像冰泉水,裹着点晨雾的湿意。
汐月盯着他,突然想起前世他站在雷劫下护着她的样子,鼻尖一酸,软乎乎的指尖揪住他袖角,奶声奶气地蹭过去:“师、师尊抱抱……”
肖逸辰的身子僵了僵。
他垂眸凝视她,瞳孔里映着她圆乎乎的脸,额前碎发沾着晨露,像株刚发芽的灵草。指尖虚悬在她发顶半寸,像碰着易碎的琉璃,终是伸手将她抱起来——力道轻得像抱着团云。
“月月乖。”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像怕惊飞了她发顶的晨露。
汐月趴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的玉兰香,突然觉得眼眶发烫。前世她到死都没听见他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却像糖稀似的,裹着她的心。
这时,手腕突然一痒。
细得像筷子的身子从她手腕龙纹里钻出来,淡金鳞片沾着灵力微光,用脑袋蹭她下巴——是小乖!
汐月眼睛亮起来,伸手抱住它:“小乖!你也在!”
小乖吐了个灵力泡泡,蹭着她手心,尾巴尖儿卷住她的小拇指。肖逸辰低头看,瞳孔里的冰碴儿化了点,指尖碰了碰小乖的鳞片:“这是……小白龙?”
“是月月的契约兽!”汐月把小乖举到他面前,“小乖会喷龙息,会、会保护月月!”
小乖像是听懂了,对着肖逸辰的袖角喷了口淡金雾气,把那片玉兰花瓣卷起来,送到汐月手心。
肖逸辰的喉结动了动。
他抱着她往殿外走,晨光照在他银袍上,金纹龙像活了似的游到她手腕,和小乖的淡金鳞片碰了碰。殿外的灵泉池里,玉兰花瓣飘在水面,像前世他们一起放的河灯。
汐月摸着怀里的小乖,又摸了摸肖逸辰的袖角——那里还沾着她前世塞的玉兰花瓣。她突然笑了,把脸埋进他颈窝,奶声奶气地说:“师尊,月月饿了……要吃糖葫芦!”
肖逸辰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她,嘴角扯出一点极淡的笑:“好。”
晨雾终于散了,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小乖的鳞片闪着光,肖逸辰的银袍泛着暖,连风里的玉兰香都甜了些。
汐月偷偷摸了摸眉心的朱砂痣——前世的遗憾,今生要补回来。
比如,先让师尊买十串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