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亮，山风带着湿气吹过崖顶。陈玄从岩石上起身，活动了下手腕。他昨夜睡得断断续续，但脑子很清醒。灵铺的光幕还泛着微光，储物袋里的账目已经理清，五百灵石一分不动，新收的五十灵石单独放好。
白虎蹲在高岩上，耳朵动了一下。它嘴里嚼着一株深绿色的灵草，汁液顺着牙缝滴落，在石头上烧出几个小坑。
“天庭那帮神仙，”它忽然开口，“前些日子找我要破境丹，开价五十灵石一颗。”
陈玄正在检查避火珠的库存，听到这话手顿住了。他抬头看向白虎：“他们真肯买？”
“五十灵石不算多。”白虎吐掉草渣，“可当时我没货。你这铺子能炼？”
陈玄没答，心里飞快算了起来。系统里有现成的破境丹配方，主材是赤阳花、龙骨粉和三百年以上的青藤根。他在上一批交易中收了不少杂料，其中就有两株接近年份的青藤根。赤阳花在南坡毒沼边缘有野生群落，龙骨粉可以用低阶妖兽骨替代，提纯三次也能达标。
成本压一压，三十灵石能打住。
他眼睛亮了：“咱们自己炼。卖他们一百灵石一颗。”
白虎眯起眼：“利润怎么分？”
“对半。”陈玄直接说，“你出力，我出方子和炼制手段。一人一半。”
“你当神仙都是傻的？”白虎冷笑，“他们会查来源。要是追到这儿，第一个砸的就是你这破摊子。”
“所以不能让他们查。”陈玄摸出一张避火符，在手里晃了晃，“地火引过来难，是因为路上要过三道寒涧。但我有这个。”
他把符贴在掌心，轻轻一拍地面。一股热流顺着符文渗入土中，往前延伸了三尺才散。
“避火符能护住火线，一路通到底。只要地火不灭，炼丹就能持续。”
白虎盯着那张符看了几秒。它知道这种低阶符箓 normally 挡不住地脉高温，但这张不一样。符纹结构更密，流转的灵力带有屏蔽气息的效果。
它低头问：“你哪来的这东西？”
“我做的。”陈玄收起符，“你要不信，现在就可以试。我敢引火，你就敢守炉？”
白虎沉默片刻，尾巴缓缓扫过岩石：“地火在三十里外，黑岭断谷底下。过去一趟要穿毒雾林，还得避开巡山的雷鹰。你有胆子去？”
“有。”陈玄点头，“只要你肯带路。”
“我不白跑。”白虎直视他，“炼出来的第一炉，归我。”
“不行。”陈玄摇头，“头三炉都得走市场。我们要的是名声，不是藏着掖着。等单子多了，再谈分成调整。”
“那你拿什么保证我能拿到该得的？”
“合同。”陈玄从储物袋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用朱砂写了几行字，递过去，“写明合作内容、收益分配、违约责任。你要是觉得亏，随时可以退出。但在这之前，得按规矩来。”
白虎低头看了看那张纸。符纸上的字迹清晰，条款分明。它没想到这个人类会用这种方式谈生意。
“你还挺讲究。”
“我不靠嘴皮子骗人。”陈玄把符纸放在灵铺边缘，“签了，咱们就算搭伙了。不签，你继续蹲石头，我继续卖小玩意儿。”
白虎盯着那张纸又看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右爪，在上面按了个印。爪印泛着淡淡金光，像一道封印落了下去。
“行。第一站，毒沼。”
陈玄收起符纸，塞进储物袋最里层。他转身打开系统界面，找到破境丹的制作模块，设定首批产量为十颗，材料栏自动列出缺项：赤阳花x3，青藤根x2，龙骨粉x五钱。
他抬头：“赤阳花多久能采？”
“今天就能去。”白虎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身体，“毒沼外围有一片，但守着两只毒蟾王。它们不怕火，专克热系法术。”
“那就不用火。”陈玄取出几张新画的符，“我这里有定身符、迷魂符，还有震荡符。打不过就扰，扰完就撤。不硬拼。”
白虎哼了一声：“你倒是想得周全。”
“我不想死。”陈玄把符收好，“也不想你死。咱们活着，才能一直赚钱。”
远处传来鸟叫声，一群山雀从林间飞起。阳光照在灵铺光幕上，映出淡淡的波纹。陈玄走到铺子前，手指轻点，将“破境丹预售”四个字打了上去，标价一百灵石一颗，限时三日。
信息刚发出去，系统提示音响起：【收到匿名问询x1，来源：天界东区】
他嘴角微扬。
白虎跃下巨岩，落在他身旁：“看到没有？他们已经在盯了。”
“那就让他们盯。”陈玄关掉界面，“越多人看，越不容易被查。我们现在缺的不是客户，是货源。”
“先去毒沼。”白虎朝山道走去两步，“路上我说注意事项。你要是听不懂，就别跟着。”
“我听得懂。”陈玄背上储物袋，跟了上去，“你说一条，我记一条。记错了你负责。”
“我可不管救你。”
“我不需要救。只需要你带路。”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崖顶。山道狭窄，杂草丛生。走到半路，白虎突然停下。
“还有件事。”
“说。”
“上次来的那三个伤妖，不是偶然。”白虎回头，“他们是冲着避雷珠来的。背后有人指使。”
“谁？”
“不清楚。但他们身上带着佛门净火的味道。”
陈玄眉头一皱。他没说话，但心里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西边的势力已经开始注意他了。
“你觉得他们会再来？”
“肯定会。”白虎继续往前走，“下次来的，就不止三个伤妖了。”
“那就准备好更多的珠子。”陈玄握紧储物袋口，“顺便，再多做几批避火符。”
山路渐陡，树林变密。阳光被树冠挡住，四周安静下来。白虎走在前面，步伐稳健。它的尾巴偶尔摆动一下，拨开挡路的藤蔓。
陈玄紧跟其后，手一直放在储物袋上。袋子里除了符，还有一小瓶从熊妖那里换来的雷纹石粉。那是他临时加的防身手段，万一遇上突袭，至少能撑几息时间。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雾气渐浓。空气中开始弥漫一股腐臭味。
“到了。”白虎低声说，“毒沼外圈。再往前五里，就是赤阳花生长的地方。”
陈玄掏出一张迷魂符，捏在手中。他看着前方翻滚的灰雾，问道：“毒蟾王什么时候最活跃？”
“午时前后。”白虎回答，“它们晒太阳。避开那个时间，从北侧绕过去，风险最小。”
“那就等一个时辰。”
“你不急？”
“急也没用。”陈玄靠着一棵枯树坐下，“等时机，比赶路重要。”
白虎看了他一眼，没再说话。它蹲在一旁，耳朵微微抖动，监听四周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陈玄闭着眼，脑子里反复推演采药流程。他知道这一趟不能出错。第一笔大生意，必须稳。
忽然，白虎耳朵一竖。
陈玄立刻睁眼。
“有人在挖陷阱。”白虎低声道，“东南方向，离这里不到两里。新翻的土，还没被雨水冲平。”
陈玄站起身：“是不是冲着赤阳花去的？”
“有可能。”白虎眼神冷了下来，“也可能是冲我们来的。”
“要不要去看看？”
“不去。”白虎转身面向他，“我们的目标是花，不是打架。等他们进了沼泽深处，我们再行动。”
陈玄点头：“听你的。”
他重新坐下，手却没松开符纸。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在地上，斑驳一片。
白虎趴在地上，爪子轻轻抓了抓泥土。
山风穿过林子，吹动陈玄袖口的一截布条。那是一年前他在乱石堆里捡到的残衣碎片，一直没扔。现在它随着风轻轻晃动，像某种无声的提醒。
陈玄伸手把它塞回袖中。
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的生意不会再局限于避雷符和小疗伤药了。
真正的买卖，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