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总部大院一片忙碌。
方焱照常起来喂马，李云龙蹲在门口打哈欠。
“老方，你说那凶手会不会今晚就来杀咱俩？”李云龙啃着个窝头，含糊不清道。
“有可能。”方焱拎着水桶，“所以晚上别睡太死。”
“我巴不得他来呢。”李云龙嘿嘿一笑，从腰里掏出把匕首，“我这刀可是开过刃的。”
方焱没理他，继续喂马。
那匹枣红马打了个响鼻，蹭了蹭他的手。
“这马倒是认人。”李云龙凑过来，“老方，你说咱们养完马，还能回独立团和新一团吗？”
“能。”方焱语气肯定，“只要小鬼子还在，咱们就有仗打。”
“那咱老李，就放心了。”李云龙咧嘴笑，“我可不想一辈子当马夫。”
话音刚落，政委快步走进马厩，脸色凝重。
“方焱，跟我来一趟。”
方焱放下水桶，跟着政委走出马厩。
李云龙想跟上，被政委拦住：“你继续喂马。”
“凭什么……”
“这是命令。”
李云龙只好蹲回门口，嘴里嘀咕着。
政委把方焱带到一间偏僻的屋子，关上门。
“查出来了？”方焱开门见山。
“查出来了。”政委递给他一份名单，“昨天下午六点到八点之间，离开过岗位的人一共五个，其中三个有不在场证明，剩下两个……”
方焱接过名单，扫了一眼。
名单上只有两个名字：
作战处参谋，张文海。
机要科科员，赵明远。
“这两个人，都和刘干事私交不错。”政委压低声音，“而且最近行为都有些异常。”
“怎么个异常法？”
“张文海最近经常深夜外出，说是去散步，但每次都要一两个小时。赵明远则是突然变得很节俭，以前抽烟都是好烟，现在改抽劣质烟了。”
方焱眯起眼睛：“这两个人，现在在哪？”
“张文海在作战处值班，赵明远在机要科。”
“带我去见张文海。”
政委愣了一下：“你要亲自见他？”
“对。”方焱语气平静，“我得确认一件事。”
政委犹豫几秒，点了点头：“跟我来。”
两人穿过大院，来到作战处。
张文海正坐在桌前整理文件，见政委进来，立刻站起身敬礼。
“政委。”
“张参谋，这位是独立团团长方焱。”政委介绍道，“他有些事想问你。”
张文海看了方焱一眼，眼神闪过一丝警惕：“方团长，请问有什么事？”
方焱走到他面前，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文海身子一僵。
“张参谋，你最近身体不太好啊。”方焱笑了笑，“脸色发白，眼圈发黑，是不是没睡好？”
“是……是有点失眠。”张文海勉强笑道。
“失眠啊。”方焱点点头，“那你昨晚几点睡的？”
“十……十点左右。”
“十点？”方焱眼神一冷，“可我前天夜晚十一点在马厩附近看到一个人影，很像你。”
张文海脸色瞬间煞白。
“方团长，你……你看错了吧……”
“是吗？”方焱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前天夜晚去哪了？”
张文海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
政委脸色大变，上前一步：“张文海，老实交代！”
“我……我……”张文海突然转身就跑。
方焱早有准备，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踢在他膝盖上。
张文海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方焱骑在他身上，反手就是一记手刀砍在他后颈。
张文海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政委倒吸一口凉气：“你……”
“他要是跑了，咱们就被动了。”方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政委，搜他身上。”
政委蹲下来，从张文海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折叠的纸条和一小瓶药粉。
政委看完纸条，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这是……小鬼子的暗号……”
方焱接过纸条，扫了一眼。
纸上写着：
“刘已处理，继续潜伏。目标方焱、李云龙，择机除掉。”
“好家伙。”方焱冷笑，“这是要杀我和老李啊。”
政委盯着那瓶药粉：“这是什么？”
“毒药。”方焱打开瓶盖闻了闻，“氰化物，见血封喉。”
政委倒吸一口凉气。
“把他关起来，严加看守。”方焱站起身，“另外，那个赵明远也得抓。”
“我马上安排。”
政委转身离开。
方焱站在原地，看着昏迷的张文海，眼神冰冷。
小鬼子的手伸得真长。
不过既然抓到了一条线，就能顺藤摸瓜，把整个情报网连根拔起。
傍晚，总部关押室。
张文海被绑在椅子上，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副总指挥坐在对面，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师长和政委站在两旁，方焱靠在墙边，手里夹着根烟。
“张文海。”副总指挥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张文海低着头，不吭声。
“不说？”副总指挥冷笑。
张文海身子一颤，还是不说话。
“还嘴硬。”师长上前一步，“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等等。”方焱开口，走到张文海面前，蹲下来，“张参谋，你觉得自己还能活多久？”
张文海抬起头，眼神里全是绝望。
“你杀了刘干事，是因为他暴露了，对吧？”方焱语气平静，“小鬼子让你灭口，你照做了。可你有没有想过，小鬼子也会灭你的口？”
张文海瞳孔一缩。
“你以为自己很重要？”方焱冷笑，“在小鬼子眼里，你只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刘干事就是前车之鉴。”
张文海嘴唇哆嗦：“我……我不会被抛弃……”
“是吗？”方焱从怀里掏出那张纸条，在他面前晃了晃，“刘已处理，继续潜伏，你看看这话，多冷血。你觉得等你暴露了，小鬼子会怎么处理你？”
张文海脸色更白了。
“说吧。”方焱站起身，“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兴许还能留条命。”
张文海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口：“我……我说……”
副总指挥眼神一凛：“说！”
“我是半年前被策反的……”张文海声音发颤，“小鬼子抓了我的家人，逼我为他们做事……”
“家人？”政委皱眉，“你家人不是早就没了吗？”
“那是假的……”张文海苦笑，“我真正的家人在北平，被小鬼子关在宪兵队……”
屋里一片沉默。
“继续说。”副总指挥沉声道。
“我负责传递总部的情报，刘干事负责在马厩接头……”张文海低着头，“我们还有一个上线，代号，但我不知道他是谁……”
“夜枭？”方焱眯起眼睛，“他是什么职位？”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的权限很高，能接触到总部最核心的机密……”
副总指挥和师长对视一眼，脸色都很难看。
“还有吗？”方焱追问。
“小鬼子最近派了一批特工潜入太行山……”张文海声音越来越小，“他们的目标是……是你和李云龙……”
方焱眼神一冷：“什么时候动手？”
“我不知道……只说让我配合，具体行动由特工负责……”
“特工有多少人？”
“不知道……”
“他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
方焱盯着他看了几秒，转头看向副总指挥：“老总，他说的应该是真的。”
副总指挥点点头，站起身：“把他关起来，严加看守。另外，全总部戒严，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是。”
副总指挥走到门口，突然回头看向方焱：“你和李云龙，这几天别离开马厩。”
“明白。”
副总指挥离开了。
屋里只剩方焱和张文海。
方焱蹲下来，盯着张文海的眼睛：“张参谋，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什……什么？”
“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张文海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他一直很谨慎……”
方焱站起身，转身离开。
走出关押室，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总部。
方焱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
……
这个人的身份，必须尽快查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