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眼才好啊！”
合显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理所当然。
“咱们俩穿同款，不正正好吗。难道你怕被我比下去？再说了，你穿黑的肯定好看，比我穿白的还帅！”
他说着，不由分说地把西装从袋子里拿出来，塞进江晦手里。
“快穿！我在外面等你！要是曹阎王问起来，就说我让你穿的，有我顶着！”
合显难得强势，倒让江晦有些惊讶。
他维护的意图太明显，让江晦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合显转身出去，江晦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开始脱下身上的校服。
就算没能改变过去的事实，但是或许眼下可以真的看看这衣服穿上之后是什么效果呢。
窗外传来操场方向隐约的音乐声和宣誓声。
合显居然没去。
也不知道他家里人会不会生气。
想到这江晦又有些无语，他居然会这么沉浸地体验一个明知道是虚假的副本。
他穿上黑色西装，大小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前桌的女生抽屉里常年放着一个小方镜子，江晦借过来用了一下。
镜中的少年身形瘦削，却脊背挺直，眼神里带着超越年龄的沉静。
西装的正式与他眼底的沧桑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
江晦整理了一下领带，转身朝着教室门口走去。
他不知道这次回溯到百日誓师，到底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逆命锚点是否真的如他所想。
他抬手，不轻不重地拍在走廊栏杆边的合显肩上。
合显正低头玩着领带，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吓了一跳，猛地回头。
“我还以为你得在里面做半小时心理建设，没想到这么快？”
合显说着，绕着江晦转了一圈。
他的目光从上到下打量个不停，浅金色的发丝随着动作晃动，眼里藏着憋不住的笑意。
江晦被他看得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他太了解合显了，这小子一露出这种表情，准没什么好话。
“你有没有看过《死亡笔记》？”
合显突然停下脚步，双手抱胸，一本正经地问。
江晦挑眉，直接抬手给了他肩膀一拳。
“没看过，但也知道你没憋好屁。”
合显揉着肩膀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
“你穿这套脸这么臭好像要去索命似的——”
江晦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贫嘴。
合显笑够了，转身就要往楼梯口走，嘴里念叨着。
“走了走了，去操场凑个热闹，好歹是百日誓师，拍张照留个纪念也好。”
“等等。”
江晦突然喊住他，语气平静。
“我就只是穿给你看看，没打算去操场。”
合显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他，眼里的笑意渐渐敛去。
“怎么了？怕曹阎王说你？有我呢，他不敢。”
“不是。”
江晦摇头，指了指身上的西装。
“这么贵的衣服，不穿就浪费了我才穿的。在教室里待着也挺好。”
合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再多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跟着他往教室走。
“行，那我陪你待着。”
他一进教室，就径直走到冉弘文的课桌前，毫不客气地坐了下来，对着江晦扬了扬下巴。
“从现在起，我就是你临时同桌了。”
江晦没说话，只是将自己桌上的试卷往旁边挪了挪，给合显腾出空间。
教室里很安静，窗外的宣誓声和音乐声隐约传来，与室内的静谧形成鲜明对比。
“我跟你说点事儿。”
江晦突然开口。
合显正拿着冉弘文的笔转着玩，闻言停下动作，坐直身体，眼神认真起来。
“这位兄台，请讲。”
江晦没有铺垫，言简意赅地开口，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你高中毕业会失踪，我大学毕业没多久，就被你坑进了一个叫‘界外’的地方，那里全是生死副本，我一直在里面挣扎，找你。”
一句话，像一颗炸雷，在安静的教室里炸开。
江晦以为合显会嗤之以鼻，会觉得他在胡说八道。
毕竟这些事情太过离奇，甚至没有前因后果，简单得可怕。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合显没有笑，也没有反驳，只是罕见地沉默了下来。
他低着头，浅金色的发丝垂下来，遮住了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教室里只剩下窗外隐约的声响，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合显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张扬与肆意，只剩下深深的复杂和一丝愧疚。
“我真拉你下水了？”
江晦看着他的眼睛，郑重地点了点头。
合显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幽幽的，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重。
“那我一定是真的没有一点办法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刺中了江晦的心脏。
他知道，合显从来不是会牵连朋友的人，除非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所以他耸耸肩，安慰一般回复道。
“我知道。”
“而且我还有一个猜测。”
江晦紧紧盯着合显，一字一句地说。
“我其实怀疑，这个副本根本没办法根据我的记忆生成围困我的场景——因为我的情感阈值太高，本人又太冷淡，没什么能真正困住我的执念。”
他顿了顿，看着合显瞬间变化的脸色，继续说道。
“所以，这应该是你的副本吧，合显。”
这句话一说出口，整个教室突然开始剧烈抖动起来。
桌椅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墙上的倒计时日历被震得脱落下来，后墙上的挂钟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扭曲。
原本清晰的宣誓声和音乐声变得模糊嘈杂，像是被人按下了快进键，又像是被掺入了揉碎的噪音。
教室的地面上开始出现裂纹，裂缝中涌出淡淡的黑色雾气，带着熟悉的来自界外的诡异气息。
合显身下的课桌突然开始下陷，他下意识地抓住江晦的手，身体随着抖动的地面微微摇晃。
“你……你怎么知道？”
合显的声音颤抖着，眼神里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江晦没有回答，只是紧紧回握着合显的手，目光扫过周围扭曲的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