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宁想笑，却连牵动嘴角的力气都没有。
她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股支撑她一路杀到这里的力量正在飞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比之前更强烈百倍的虚弱和剧痛。
脚底的伤口重新裂开，肋下的淤青再次浮现，甚至……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刀绞般的抽痛。
“没……没事。”
她强撑着，不想让他担心，
“就是……有点累。”
“你骗我！”
燕临眼睛红了，
“系统都告诉我了！你启动了那个什么协议？！你用寿命换力量？！”
姜雪宁垂下眼，默认了。
“你……你这个傻子！”
燕临又急又怒，心口像被狠狠捅了一刀，
“谁让你这么做的？！谁允许你这么做的？！”
“我自己……允许的。”
姜雪宁抬头看他，眼神温柔却坚定，
“我说过，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燕临喉头哽咽，再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
他只能紧紧抱住她，用自己同样伤痕累累的身体支撑着她，嘶声对青锋下令：
“快！带人攻上角楼！活捉薛远！要快！”
“是！”
最后的战斗，在禁军的倒戈和内鬼的里应外合下，几乎毫无悬念。
剩余的禁军或降或逃，角楼上的薛远亲卫也被迅速清剿。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青锋和玄影便押着被五花大绑、满脸灰败的薛远，来到了广场中央。
“跪下！”
薛远被狠狠踹跪在地，正对着燕临和姜雪宁。
他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对浑身浴血、却依旧紧紧相拥的年轻男女，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
“燕临！你赢了！你赢了又如何？！
你看看你的女人！她快死了！她用命换来的胜利，你开心吗？！你痛快吗？！”
“闭嘴！”
青锋一脚踹在他背上。
燕临没理薛远的疯话。
他只是紧紧抱着姜雪宁，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体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微弱。
他颤抖着手去探她的鼻息，那气息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宁宁……宁宁你别睡……看着我……”
他声音嘶哑，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滚落，滴在她苍白的脸上，
“我们赢了……薛远抓住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姜雪宁艰难地睁开眼，视线已经模糊，只能隐约看到他满是泪痕的脸。
她吃力地抬起手，想替他擦眼泪，却抬到一半就无力垂下。
“别……哭……”
她气若游丝，
“薛远……杀了他……”
“好……好……我杀了他，你看着，你看着……”
燕临语无伦次，将她轻轻放在地上，转身拔出长刀，一步步走向薛远。
他眼中再无半点温度，只有蚀骨的恨意和杀意。
“薛远。”
他声音冰冷，
“这一刀，为我父亲。”
刀光一闪！
“噗嗤——！”
薛远左臂齐肩而断！鲜血喷涌！
“啊——！！！”
薛远凄厉惨叫。
刀光再闪！
右臂飞起！
“这一刀，为被你残害的三百童男童女。”
“这一刀，为被你荼毒的天下苍生。”
“这一刀……”
一刀，又一刀。
不是致命伤，却刀刀凌迟。
薛远倒在地上，四肢俱断，浑身血肉模糊，像一滩烂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苟延残喘。
他睁着空洞的眼睛，望着天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却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
燕临扔下刀，转身回到姜雪宁身边，重新将她抱进怀里。
“宁宁……你看……我替你报仇了……”
他哽咽着，用脸颊贴着她冰凉的脸，
“你醒醒……你看看我……”
姜雪宁的眼睛半睁着，却已经没了焦距。
【宿主！宿主快用积分！系统商城里有救命丹药！虽然贵得要死但能吊住命！】
小白猫系统急得在燕临脑海里上蹿下跳，尾巴炸成了鸡毛掸子，
【快啊！再晚就来不及了喵！！！】
“多少积分？！”
燕临在脑海中嘶吼。
【五千！】
系统哭丧着脸，
【但宿主你现在只有三千二……】
“赊账！先赊账！！！”
燕临几乎要疯了，
“不管什么代价！先救她！！”
【好好好！赊账赊账！】系统手忙脚乱地操作，
【兑换‘九转还魂丹’一枚！扣除积分五千，欠债一千八！丹药已发放至宿主掌心！】
燕临只觉得掌心一热，一枚龙眼大小、散发着淡淡金光的丹药凭空出现。
他毫不犹豫地捏开姜雪宁的嘴，将丹药喂了进去，然后俯身，用舌尖将丹药推进她喉咙深处，度入一口真气助她化开药力。
丹药入腹，姜雪宁苍白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一丝极淡的血色，呼吸也稍稍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昏迷不醒。
【药效发挥了！命暂时保住了！】系统松了口气，但随即又哭唧唧道，
【但是宿主，你欠了系统一千八积分，利息很高的喵……而且夫人伤得太重，丹药只能吊命，要想彻底康复，至少得在床上躺半年……】
“躺十年也行，只要她活着。”
燕临紧紧抱着姜雪宁，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声音沙哑却坚定，
“积分我会还。半年也好，十年也罢，我都会陪着她。”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姜雪宁的额头，眼泪无声滑落：
“这一次，换我守着你。”
晨光彻底驱散了夜色。
皇城内外，尸横遍野，却也迎来了久违的平静。
谢危从屋顶飘然而下，走到燕临身边，看着昏迷的姜雪宁，轻叹一声：
“先送夫人回府疗伤吧。这里，我来收拾。”
燕临点点头，小心翼翼地将姜雪宁抱起，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瓷器。
他转身，最后看了一眼地上薛远那具不成人形的尸体，又抬头望向金銮殿的方向。
那里，龙椅上还躺着一个昏迷的皇帝。
这江山，这朝堂，还有太多事需要料理。
但那些，都可以慢慢来。
现在，他只想带着他的宁宁回家。
回他们的家。
“我们回家。”
乱局终了。
但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滴——主线任务‘拨乱反正’完成度：100%。
奖励积分：一万点。宿主欠债已自动扣除。】
【新主线任务生成：守护与新生。】
【任务说明：好好养媳妇儿，别再让她受伤了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