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流初涌
暮色渐浓，马车在青石街道上缓缓行驶，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在寂静的巷弄中格外清晰。
江临渊独坐车内，指尖无意识地轻叩膝头。回想起今日在鸡鸣寺的种种，他不禁摇头苦笑。
看来玩笑开得太过了。他低声自语，眼前浮现出青鸾怒气冲冲的模样，下次见到她，怕是得好好赔个不是才是。
掀开车帘，鸡鸣寺的轮廓在暮色中渐渐模糊，只余下山顶那点灯火在渐深的夜色中明明灭灭。江临渊目光深邃，心中暗忖：南宫凤仪的处境远比表面看来复杂，三大世家的博弈更是暗藏杀机，还有那神秘的天子剑和传国玉玺......每一件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还是早些脱身为妙。他轻叹一声，眼中却闪过一丝锐利，不过在离开之前，得先把这潭水搅得更浑些，也好让某些人露出马脚。
与此同时，慕府书房内烛火通明。
慕知节刚下朝回来，连朝服都未换下，就急匆匆地召见了慕容璟。书房内沉香袅袅，却驱不散凝重的气氛。
今日在朝会上，沈国公的态度很是耐人寻味。慕知节沉着脸，指尖在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声响，你可知道，沈清辞已经与人定下婚约了？
慕容璟面色一白，急忙躬身：孙儿今早去国公府，确实吃了闭门羹。但孙儿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她的态度会突然转变？前几日她还对孙儿含情脉脉，怎的转眼就......
你可曾在她面前透露过什么？慕知节眼神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孙儿，比如我们慕家对沈家兵权的打算？或是陛下想要那阵法图的事？
孙儿谨记祖父教诲，从未提及与国公府有关的任何机密。慕容璟急忙解释，额角渗出细汗，相反，孙儿多次向她表明心意，说即便她不是沈家大小姐，孙儿也一样会娶她。当时她感动得眼眶泛红，甚至说过非孙儿不嫁的话。
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推开，慕夫人端着茶盏走了进来。
她身着藕荷色锦缎常服，发间只簪一支简单的玉簪，却更显雍容。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她微微一笑，将茶盏轻轻放在慕知节面前。
父亲，儿媳倒是有个猜想。她声音柔和，却字字清晰，那沈清辞会不会是想借这桩突如其来的婚约，来试探璟儿的真心，顺便抬高自己在慕家的地位？毕竟若是轻易答应，反倒显得不够珍贵。
慕知节冷哼一声，接过茶盏，盏中上好的龙井茶香氤氲而起：她倒是打得好算盘。若不是陛下留着沈国公还有用，就凭她这般拿乔，也配进我慕家的门？
父亲息怒。慕夫人恭敬地为他斟茶，动作优雅从容，依儿媳看，这反倒是件好事。若她轻易答应，反倒显得不够珍贵。如今她这般作态，正好说明她在意璟儿。
她顿了顿，压低声音：况且，沈国公手中的兵权，还有那传说中的阵法图，不正是父亲和陛下所需要的吗？若是能借此机会......
慕知节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你的意思是......
儿媳自有办法让她心甘情愿地嫁入慕家，还能为父亲分忧。慕夫人自信地说，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只要运作得当，不仅兵权可得，就是那阵法图，也未必不能到手。
慕知节缓缓点头，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若是此事办成，族老那边，我自会为容璟说话。
待慕知节离去后，慕容璟急切地看向母亲：母亲可是已有良策？
慕夫人轻轻整理着衣袖，目光幽深：你且安心，为娘自有安排。不过在此之前，你得先配合演一场戏......
与此同时，国公府内却是一片宁静，丝毫没有因大小姐定下婚约而显得喜庆。暖玉阁中，沈清辞站在窗前，望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目光沉静。
慕家绝不会善罢甘休。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精致的雕花，与其被动防守，不如早作准备。
她转身唤来芳儿：去告诉母亲，今晚我想与爹娘一同用膳。
晚膳时分，花厅内灯火通明。
沈怀民与沈怀安相继入座，见到沈清辞，沈怀安立即凑上前去，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小妹，上次二哥可是替你挨了好一顿训斥，你说二哥待你如何？
沈清辞无奈笑道：二哥待我自然是最好的。
那你可还记得，从前总是缠着大哥给你带南街的杏花糕？沈怀安故作委屈，怎么如今都忘了？
沈怀民冷冷瞥了他一眼：你当小妹今日是专程来与你叙旧的？
沈母适时开口，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都坐下用膳吧，菜要凉了。
席间，沈国公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沈母看在眼里，待丫鬟们布完菜退下后，轻声问道：“今日在朝会上可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她顿了顿，目光扫过空着的那个座位，语气平淡地补充了一句，“清秋在房中静思己过，今日便不来了。”
”还不是那慕知节。沈国公放下筷子，眉头紧锁，今日在朝会上，他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我们沈家女儿不守婚约，一边吊着慕容璟，一边又与别人定亲。说什么世家女子当以贞静为要，分明是在指桑骂槐。
沈怀民闻言，眼神一冷：慕家这是要借题发挥？
恐怕不止如此。沈国公摇头，目光扫过在座的子女，我总觉得，他们另有所图。今日陛下看我的眼神也很是微妙......
待众人都入席后，沈清辞这才正色道：爹，女儿想向您借两个人，暗中留意慕容璟的动向。
此言一出，席间顿时安静下来。沈国公与沈母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你要监视慕容璟？沈怀民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诧异。
沈清辞坚定地点头，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划过，女儿总觉得，慕家最近的举动很是不寻常。若是能掌握他们的动向，我们也好早作防备。
沈怀安拍案而起，脸上带着兴奋的神色：好！这才是我沈家的女儿！二哥支持你！
沈国公沉吟片刻，缓缓点头：既然你有此心，为父就拨两个暗卫给你。不过......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女儿，你要记住，凡事都要适可而止。慕家不是好相处的，切莫打草惊蛇。
女儿明白。沈清辞郑重行礼，眼中闪过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