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墓园回来，陆辰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连晚饭都没吃。
林筱在客厅沙发上窝着，一边啃着外卖鸡翅，一边竖着耳朵听楼上的动静。【这都进去三小时了，一点声儿没有，不会又在里面自闭吧？】
她有点担心，但又不敢去敲门。毕竟下午在墓园，她又是抓手又是说教的，已经算是在大佬的雷区蹦迪了，这会儿还是消停点好。
就在她琢磨着要不要让陈默去探探路时，书房门开了。
陆辰操控着轮椅出来，脸色还是有点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那种熟悉的、能冻死人的冷静，甚至比之前更锐利了，像一把刚刚磨好的刀。
他看到沙发上啃鸡翅的林筱，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吃相。】
林筱赶紧把鸡骨头丢掉，擦了擦嘴，假装很淑女地坐好。“辰哥，你……没事了吧？”
陆辰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滑到她对面的位置，直接进入工作模式：“‘星港计划’，查到了初步信息。”
林筱立刻坐直了身体：“这么快？”
“集团二十年前的一个绝密研发项目，名义上是新一代通信技术，但我母亲苏晚是核心生物工程师之一。”陆辰的语气平静无波，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项目在推进到关键阶段时，因‘重大安全事故’被永久封存，所有数据封存，核心团队解散。我母亲……是在那之后不久去世的。”
林筱心里一沉。【重大安全事故？这么巧？肯定是陆明远和那个夜枭搞的鬼！】
“能查到具体是什么事故吗？或者项目到底在研究什么？”林筱追问。
“权限不够。”陆辰淡淡道，“档案加密级别是最高级，需要爷爷和另外两位早已退隐的董事会元老同时授权才能调阅。”
林筱傻眼了。【这咋整？找老爷子们喝茶聊天求密码？】
“不过，”陆辰话锋一转，“陈默找到了当年项目的一个外围助理，退休多年，住在邻市。他可能知道一些非核心，但关键的信息。”
“那还等什么？去找他啊！”林筱来劲了。
“明天一早出发。”陆辰看着她，“你跟我一起去。”
第二天，林筱早早起床，特意穿了身轻便运动的衣服，毕竟可能要跑路（不是）。
坐上车，她发现除了司机和陈默，陆辰居然也在后座。他今天没坐轮椅，而是用了车里的专用固定装置，看起来……嗯，依旧帅得很有压迫感。
车子驶上高速，气氛有点沉闷。林筱试图找点话题：“辰哥，你说那个老助理，会不会被陆明远或者夜枭的人盯着啊？”
“有可能。”陆辰看着窗外，“所以是临时决定，轻车简从。”
【啧，大佬考虑得还挺周全。】林筱心里嘀咕。
开了两个多小时，快到目的地时，陈默接了个电话，脸色变得有点微妙。
“陆总，林小姐，”他回过头，“我们安排盯梢顾婉柔的人汇报，顾婉柔……也来了这个城市，而且入住了我们预定酒店隔壁的那家。”
林筱：“？？？”啥玩意儿？顾白莲怎么也来了？这么巧？
陆辰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周身气压瞬间降低。【阴魂不散。】
“她一个人？”陆辰冷声问。
“是的，目前看是一个人。行为……有点奇怪，像是在等人，又像是在躲什么人。”
林筱脑子里警铃大作。【这绝对不是巧合！是夜枭故意把她弄过来的？想干嘛？搅局？还是……】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辰，发现他脸色阴沉得吓人。
按照计划，他们在一家老式茶楼见到了那位退休的老助理，姓王，是个头发花白、看起来有点胆小的老爷子。
王老爷子显然被陆辰的气场吓到了，说话都有点结巴。他确认了苏晚确实是“星港计划”的核心成员，负责一个名为“生命序列编码”的子项目，听起来就很高大上。
“那……那场事故，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筱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温和点。
王老爷子眼神闪烁，压低声音：“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们外围人员当时都被清场了。只听说……不是意外，是……是有人破坏了核心实验室的稳定系统，导致了……泄露。”
泄露？！生物实验室的泄露？！
林筱汗毛都竖起来了。
“那苏晚工程师……”她小心翼翼地问。
王老爷子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苏工是距离泄露源最近的人之一……之后身体就急剧恶化……唉，可惜了，那么好的人，那么天才……”
陆辰放在膝盖上的手，无声地握紧了。
就在这时，茶楼雅间的门帘，被人从外面轻轻掀开了。
一股熟悉的、甜腻的香水味飘了进来。
顾婉柔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歉意：“陆总？林小姐？好巧啊，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们。”
林筱在心里翻了个巨大的白眼。【巧你个头！戏精！】
陆辰连眼皮都没抬，声音冷得像冰：“滚。”
顾婉柔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陆总，我知道您不想看见我。但我这次来，是真的走投无路了……陆明远董事他……他好像要杀我灭口！我手里还有一点关于‘星港计划’的资料，是关于苏晚工程师的……我想……我想跟您做个交易……”
又是交易！又是资料！
林筱气得想骂人。
陆辰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看一件垃圾。“你的资料，和你的人一样，不值钱。”
顾婉柔的脸色瞬间惨白。
就在这时，林筱的读心术捕捉到了陆辰心底一闪而过的念头：【……她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等谁？夜枭吗？
林筱心里一紧，立刻看向陆辰，用眼神示意：【有诈！】
陆辰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显然也意识到了。
他突然操控轮椅转向王老爷子，速度快得惊人：“王伯，今天打扰了。陈默，送王伯从后门离开，确保安全。”
陈默立刻上前，不由分说地护着一脸懵的王老爷子往后门走。
顾婉柔想阻拦：“陆总……”
“闭嘴。”陆辰一个眼神扫过去，带着凛冽的杀气，成功让顾婉柔闭上了嘴，吓得后退了半步。
他不再理会她，对林筱说了句“我们走”，便操控轮椅径直朝着茶楼正门滑去。
林筱赶紧跟上，经过顾婉柔身边时，故意撞了她肩膀一下，压低声音：“好狗不挡道！”
顾婉柔：“你！”
两人快速离开茶楼，坐进车里。司机立刻发动车子。
“现在怎么办？”林筱问，“直接回酒店？”
陆辰看着后视镜，眼神冰冷：“不回酒店了。绕路，直接回本市。”
“啊？为什么？”
“顾婉柔的出现，意味着我们的行踪完全暴露。”陆辰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对方的目的，可能不只是搅局，而是想确认王伯这条线，或者……有别的动作。不能冒险。”
车子刚拐过一个路口，陈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急促：
“陆总，我们离开后不到三分钟，有两辆陌生车辆停在了茶楼门口，下来几个人，看起来不像善茬。王伯这边已经安全送上车。”
林筱倒吸一口凉气！【真的被盯上了！幸好跑得快！】
她看向陆辰，心有余悸。
陆辰却似乎并不意外，他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了一个让林筱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刚才，骂顾婉柔了？”
林筱一愣：“啊？就……就说了句好狗不挡道啊……”【这都啥时候了还关心这个？】
陆辰转过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极淡、极快的……满意？
【……骂得不错。】
林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