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那句破碎的供词，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黑暗！
“黑虎帮……和营里的人……逼我的……王五……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陈序心脏狂跳，但脸上不动声色。他压住激动，坐回凳子，声音沉稳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说清楚。‘营里的人’是谁？王五看到了什么？他们怎么逼你的？原原本本说出来，我才能救你，救你娘和儿子。”
最后的心理防线，在家人性命的重量下，彻底崩塌。
张屠瘫在地上，喘着粗气，开始了那段噩梦般的回忆：
“那晚……小人还没进城，在城西荒滩……被几个人截住了。有黑虎帮的人，领头的……是脸上带疤的赵莽！”
赵莽！黑虎帮帮主！
“还有一个人……”张屠的声音充满恐惧，“穿着百姓衣服，可那站姿眼神……绝对是军伍里的！小人没见过他，可……可连赵莽都听他的！”
“他们给了小人一包东西……就是那血衣和银子……”
“他们让你干什么？！”陈序紧迫追问。
“他们让小人把东西藏好，对外承认……是我见财起意杀了王五！还说……要是敢泄露，就杀了小人的娘和儿子！！”张屠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果然！顶罪！
“王五到底是谁杀的？！”
“小人不知道！真不知道！”张屠拼命摇头，“他们只说王五自己找死，看到了不该看的事，坏了规矩……小人就是个被推出来顶罪的伙夫啊，大人！”
替罪羊！ 所有的推测被证实！
“那个军伍里的人，有什么特征？！”陈序抓住最关键的线头。
张屠努力回忆：“个子不高，瘦，眼神狠……说话让人发冷。对了！”他猛地想起，“他腰上挂了个小木牌，像护身符，上面……刻着几道弯弯的线，围着个圈……”
几道弯线围个圈？！
陈序的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这个描述——
他脑中瞬间调出系统记录的那个神秘符号：三道弧线环绕一个空心圆点！
清风会！
果然是清风会！
这个幽灵般的组织，触手已经伸进了军营！那个神秘的军伍之人，就是清风会安插在虎贲卫的内鬼！
王五因为撞破了清风会与黑虎帮的秘密勾当——很可能与郑氏鬼宅、与那个打不开的黑匣直接相关——才被灭口！然后他们精心挑选了张屠这个具备左利手和军营背景的完美替罪羊，伪造证据，企图金蝉脱壳！
好狠的手段！好精密的局！
“大人……小人知道的全都说了……”张屠彻底虚脱，瘫在地上只剩哀求，“求您……救我家人……”
陈序看着这个被碾入阴谋车轮的小人物，心中凛然。对手的凶残和缜密，远超预期。
“你的供词，是撕开这黑幕的第一刀。”陈序沉声道，“我会尽力保全你家人。但现在，你需要把它变成白纸黑字，签字画押！并在需要时，站出来指认！”
张屠脸上闪过挣扎，最终化为认命的颓然，点了点头。
杜衡被立刻唤入，详细记录供词，完成画押。当墨迹干透，天色已近破晓。
握着这份沉甸甸的供状，陈序目光锐利如刀，穿透黎明的微光。
案件的性质，已从一桩凶杀案，悍然升级为牵扯神秘组织、军队腐败、地方黑帮的惊天大案！
清风会……
你们藏得再深，这次，也被我抓住了尾巴！
接下来，就是顺着这条线，把那个藏在军营里的内鬼揪出来，搞清楚王五到底看到了什么，把那郑氏鬼宅和黑匣里藏着的惊天秘密，彻底曝晒在阳光之下！
临安城的天，该变一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