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愿意带我们去见约翰，不是因为我英语好，而是因为我们有钱。”
早在乔治刚过来时，耿天就注意到他在打量自己的衣着，还频频看向耿虎手里的大皮箱。
确认他们身价不俗后，乔治的态度才变得积极起来。
众人走上二楼，来到一间挂着“经理室”
牌子的房门前。
乔治敲门通报：“约翰先生，我把几位客人带来了。”
屋里传来回应：“请进。”
乔治推开门：“耿先生，请。”
耿天带着杨定文和耿虎走进房间，只见办公桌后坐着一位正在翻阅文件的中年男子——正是他们此行要见的约翰先生。
门口传来声响，约翰放下文件，抬眼望向耿天一行人。
耿天看清他的容貌——长相平平，眼神里却透出这时代英格兰人特有的傲慢。
约翰也在打量他们，发现三人都是华人，目光中的轻蔑更浓了。
“几位先生，听说你们有桩大生意要谈？”
他用中文说道，语气里的傲慢毫不掩饰，尤其加重了“大生意”
三个字。
约翰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来华已二十年，算是个中国通。
他表面和善，骨子里却是个标准的资本家，为了利润敢践踏一切法律，在沙俄那边早该被挂上路灯。
和乔治不同，约翰在这片土地待了这么多年，却始终不改对华人的歧视，而且从不掩饰。
耿虎一听他那口气，顿时怒火中烧，几乎就要发作。
耿天及时用眼神制止了他——这洋人还有用。
压下心头火，耿天脸上浮起淡淡笑意，开口道：“是的，约翰先生，我们确实有桩大生意。”
“哦？说来听听。”
约翰语气里带着讥讽。
耿天心想：要不是还用得着你，现在就送你去见上帝。
面上却仍含笑，仿佛没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接着说道：“听说约翰先生神通广大，我们想从你这儿买些可爱的小玩意儿。”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取出一张折好的纸，递了过去。
约翰不屑地嗤笑：“什么小玩意儿，不就是 吗？你们中国人就爱拐弯抹角。”
他接过纸，展开一看，顿时勃然大怒。
“你耍我？”
约翰吼着把纸拍在桌上——上面赫然写着“全都要”
三个大字。
他后悔极了，当初就该直接拒绝乔治，见这三个人纯属浪费时间。
耿天无视他的怒火，正色道：“约翰先生，我不是开玩笑。
你仓库里所有的货，我全要了。”
约翰气笑了：“你知道我仓库里有多少 吗？再胡说八道，我就叫守卫了！”
耿天轻轻一笑，对约翰说道：“我从不开玩笑，约翰先生。”
他随即挥手示意耿虎把那只大皮箱放到约翰面前。
耿虎点头应下，只听“砰”
的一声，皮箱已经落在约翰脚边。
“这点就当是我的预付款，如果不够，我还能再加。”
耿天一手按在皮箱上，缓缓打开箱盖，同时悄悄发动了点金手的特性，箱体与其内的物品在瞬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一边开箱一边说道：“比起苍白的话语，我相信这些可爱的东西，更有说服力。”
皮箱渐开，一道金光映上约翰的脸。
当看清箱内满满的大黄鱼时，他几乎惊掉了下巴。
约翰颤抖着拿起一根金条，用牙一咬，留下清晰的痕迹——是真金，纯度极高。
整箱黄金带来的冲击太过强烈，约翰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再看向耿天时，眼神中已充满敬畏，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凡人，而是赐他财富的神明。
与此同时，耿虎也愣住了。
从接过箱子那刻起，他就觉得里面轻得像塞满了纸，完全不像装着黄金。
“难道我天生神力？”
他暗自思忖。
他当然想不到，耿天交给他的箱子里，原本装的全是特制的实心纸扎金条，是耿天花大价钱在纸扎铺定做的“厚礼”，专为约翰准备。
一见到整箱黄金，约翰瞬间换了一副面孔，变脸速度堪称一绝，立即堆起谄媚的笑容说道：“我亲爱的朋友，你放心，我仓库里那些武器——全是你的了！”
黄金面前，他对耿天的称呼已从“先生”
升级为“亲爱的朋友”，早忘了不久前还想叫门卫把耿天赶出去。
耿天也笑了，语气略带调侃：“那我亲爱的朋友，我什么时候能去看看那些可爱的小玩意儿呢？”
他故意在“朋友”
二字上加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然而约翰毫不在意。
二十多年的经商早已磨厚了他的脸皮。
面对普通华人，他或许傲慢不屑，但面对耿天这样出手阔绰的华人，他只想紧紧抱住这条大腿。
“亲爱的朋友，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带你去仓库。”
约翰讨好地说道。
“好，就现在吧，我已经等不及想见见它们了。”
耿天说着站起身，示意约翰带路。
在约翰的引领下，一行人分别乘上两辆洋行的汽车。
耿天与耿虎同乘一辆，约翰则和杨定文坐另一辆。
车辆很快启动，朝着约翰所说的仓库驶去。
车中，耿虎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装饰，这里摸摸，那里碰碰，对一切都充满新鲜感。
“少爷，刚才那洋人一开始态度那么差，怎么一见黄金就变了个人？”
耿虎忍不住问道。
“阿虎，你喜欢黄金吗？”
耿天望着窗外，不答反问。
“谁不喜欢黄金啊！”
耿虎立刻回答。
“是啊，谁不喜欢黄金？有钱能使鬼推磨，”
耿天收回目光，看向耿虎，“洋人也是‘鬼’。
这么多黄金，别说叫他改个态度，就是让他下跪也不成问题。”
耿天语气平静，眼中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
与此同时，另一辆车上的约翰自然不知耿天他们的对话，但他即便知道也不会在意。
如果耿天愿意再加点黄金，让他跪下磕三个头也不是问题。
只要黄金够多，约翰连灵魂都愿意出卖。
一路上，约翰也没闲着，不断旁敲侧击，想从杨定文口中探听他们的底细。
但杨定文并非耿虎那样的新手，一听便知约翰的意图，只隐晦地透露他们人手不少，对 的需求很大。
约翰闻言更为兴奋——人多、需求大，这不就是军阀吗？他最喜欢和这样的客户做生意，订单源源不绝，绝非一锤子买卖。
车子在曲折的街道中穿行，最终停在一座大仓库前。
墙外写着“严禁明火”，看来这就是约翰存放 的地方。
众人下车进入仓库。
耿天一推开门，便看到里面整齐堆放着许多长方形木箱，还有一批略小的箱子。
仓库深处空地上，陈列着数十挺外形相近的机枪。
耿天粗略估算，仅机枪就有上百挺。
“我亲爱的朋友，这里就是我所有的货物了，”
约翰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整个桂省，除了我的天龙洋行，找不出第二家能拿出这么多货的。”
“那就请我的朋友为我介绍介绍，让我见识一下你的实力。”
耿天说道。
“没问题，我的朋友，这就为你介绍。”
约翰上前，掀开面前的长方形木盒，只见五支李约翰随手拿起一把枪介绍道：“这是李“而在我的仓库里，足足有一千两百箱这样的木箱，也就是六千支李说完，约翰骄傲地看向耿天，期待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却失望地发现耿天神色不变，依旧带着那抹标志性的微笑。
“很好，请继续介绍吧，朋友。”
耿天抬手示意。
约翰耸耸肩，带着耿天一行人走向仓库深处，来到摆放机枪的区域。
“这是马克沁机枪，它的威力想必你也有所耳闻，我就不多作介绍了。
这样的机枪，我这里有整整五十挺。”
约翰轻抚其中一挺枪身说道。
看到马克沁，耿天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原以为约翰这里只有步枪之类的轻武器，没想到竟连马克沁都有，数量还这么多。
马克沁的威名耿天自然知晓——在一战的索姆河战役中，它曾在一天内夺走超过六万名英格兰士兵的生命，从此成为声名远扬的利器。
接着约翰又提起一挺与马克沁外形相似的机枪，介绍道：“这是维克斯中型机枪，算是马克沁的衍生产品。
但它更轻、更紧凑，供弹也更顺畅，还能使用和李“剩下的全是 ，主要是李“只要朋友你结清尾款，这些可爱的小家伙就全是你的了！”
介绍完毕，约翰脸上又恢复了那副资本家的神情。
“没问题，尾款我还差多少？”
耿天问道。
“没多少了，你刚刚给的那箱黄金已经抵掉大部分，只差一点点了。”
约翰用手指比划着说道。
“好的，我马上去酒店取。
大概什么时候能安排送货？”
耿天爽快地答应。
“如果你需要，今晚就能装车。”
约翰回答。
“今晚？不能再快一些吗？”
耿天有些疑惑。
“朋友，虽然桂省总督没有明令禁止 交易，但这么大的出货量，还是谨慎为好。
万一出城时被扣留就麻烦了。”
约翰耸肩解释道。
耿天想了想，觉得有理，便同意了这个安排。
回去的路上，约翰抢了耿虎的位置，和耿天同乘一车，两人一路聊了起来。
“耿先生，其实我运气挺好，不然这笔生意要少赚不少钱。”
约翰已经知道了耿天的姓。
“哦？这话怎么说？”
耿天来了兴致。
“本来我仓库里只有三千支步枪，但前段时间，有个姓徐的军阀跟我订了两千支步枪和一批机枪，还有不少 。
结果我货到了，他却说没钱，让我等等，还说在找什么宝藏，找到了别说两千支，两万支都买得起。”
约翰点起一支烟，语气带着不屑。
“姓徐的军阀？那你把他订的货转卖给我，不怕得罪他？”
耿天半开玩笑地问。
“怕他做什么？不过是个占着几个镇的小军阀，还敢自称大帅。
他敢动我这个英格兰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