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苏念卿在图书馆查阅资料,李娟直接走到苏念卿桌前。
“苏念卿,”
她双手抱胸,下巴微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
苏念卿抬起头,平静地看着她:“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装什么蒜!” 李娟提高音量,引得周围同学纷纷侧目。
“有些人,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她意有所指,“以为傍上个有背景的,就能翻身了?”
她冷笑一声:“我劝你收敛点,顾明宇不是你这种人能高攀的!”
苏念卿合上书本站起身,没有理会李娟的叫嚣,径直朝借阅台走去。
经历过柳林村那些事,李娟这点小把戏在她眼里实在不算什么。
人生在世,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
对于不喜欢的,无视就好。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十一月中旬,校园里的流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
一天下课后,苏念卿在系办公室门口听见两个老师的低声交谈:
“……那个体育系的男生,天天往咱们系跑。听说跟苏念卿走得很近?”
“年轻人交流学习是好事,就是要注意影响。苏念卿毕竟成家了,有孩子……”
“是啊,人言可畏。我听说她爱人在部队?这要是传出去……”
苏念卿退后几步,等老师走了才进去交作业。
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这件事。
也许她该和顾明宇保持距离了,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不连累陆北辰。
然而没等她找顾明宇谈,事情就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爆发了。
外语系举办“英语角”活动。
这是系里新推的尝试,鼓励学生用英语自由交流。
英语角的活动教室设在教学楼顶层的小礼堂,这里平时是学生文艺活动的场地。
为了营造氛围,系里特意在讲台位置搭建了一个半米高的临时主持台,铺着暗红色的绒布。
苏念卿被选为活动的主持人之一。
活动进行到一半时,顾明宇却来了。
他并非外语系学生,但一口流利的英语让他很快成为焦点。
大家围着他,问他是怎么学的,能不能分享经验。
顾明宇谈笑风生,偶尔还幽默几句,引得阵阵笑声。
苏念卿正站在主持台边缘维持秩序,手里拿着活动流程表。
顾明宇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两人配合默契。
活动快结束时,李娟突然冲了进来。
她显然刚从训练场过来,还穿着运动服,头发被汗湿贴在额上。
看见顾明宇和苏念卿站在一起说说笑笑,她的脸色瞬间变了。
“顾明宇!” 李娟的声音尖利,用的是中文,在英语交流的氛围里格外突兀,“你给我出来!”
所有人都看向她。
顾明宇皱紧眉头:“李娟,我们在搞活动,有什么事等会儿说。”
“等会儿?我等不了!”
李娟眼圈红了,“你现在就给我说清楚!你跟这个有夫之妇到底什么关系?!”
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凝固。
苏念卿的脸白了,但她强迫自己镇定:“李娟同学,请注意你的言辞。”
“我的言辞?”
李娟冷笑,“我说错了吗?苏念卿,你敢不敢告诉大家,你结婚了,还有孩子了。你还整天缠着顾明宇干什么?!”
“李娟!” 顾明宇厉声喝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
李娟的眼泪终于掉下来,“顾明宇,全系都知道我喜欢你,三年了!你对我爱搭不理,却跟一个结婚生子的女人走得这么近!你让我成了笑话!”
她转向周围的学生,声音颤抖:“你们评评理!这样的女人,配在这里主持什么‘英语角’吗?她配跟顾明宇讨论什么‘文学’、‘灵魂’吗?”
所有人都看着这场闹剧,有人惊讶,有人好奇,也有人窃窃私语。
苏念卿站在那里,感到无数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身上。
但她没有退缩。
她深吸一口气,走向李娟,声音平静却清晰:“李娟同学,第一,我和顾明宇是正常同学关系,交流学习,没有任何越界行为;第二,我的婚姻状况是我的私事,轮不到你在这里公开评判;第三——”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如果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向系里反映,也可以通过组织渠道解决。在公共场合大吵大闹,既解决不了问题,也损害了集体活动的严肃性。”
说完,她转向活动负责人:“王老师,对不起,我先走了。”
这时,李娟径直冲向主持台,运动鞋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闷响。
她伸手就要抓苏念卿的胳膊:“苏念卿,你别躲!”
“李娟,你冷静点!”
顾明宇一个箭步上前,挡在苏念卿身前。
李娟此刻已经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脑,她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前扑,双手胡乱地推向顾明宇身后的苏念卿:“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
顾明宇本能地抬手去挡——他只是想隔开李娟,保护苏念卿不被她抓到。
但李娟冲得太猛,而顾明宇作为体育生,常年训练的手臂力量远超出他的自我估计。
“啊——”
李娟的手腕撞上顾明宇格挡的小臂,整个人被那股力道带得向后踉跄。
她脚下是主持台的边缘,半米的高度平时不算什么,但在失去平衡的情况下——
“小心!” 台下有人惊呼。
李娟的脚后跟踢到了台沿,身体向后仰倒。
她的手在空中徒劳地抓了两下,什么也没抓住。
苏念卿睁大眼睛,看见李娟脸上的愤怒瞬间变成了惊恐。
顾明宇也意识到不对,急忙伸手去拉,却只碰到了她的衣角。
“砰!”
沉重的闷响。
李娟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磕在了水泥地面上,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几秒后,深红色的血从她后脑下方缓缓洇开,在灰色的水泥地上格外刺目。
“啊——!”
一个女生尖叫起来。
“出事了!快救人!”
“别动她!可能会二次伤害!”
现场顿时乱作一团。
有同学想上前扶,被稍微懂点急救知识的同学拦住。
苏念卿站在台上,浑身发冷,她看着那摊越扩越大的血迹,脑子嗡嗡作响。
顾明宇第一个跳下台,蹲在李娟身边,手指颤抖着探向她的颈动脉:“快!去叫校医!去叫救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