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世淮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是无奈:自己搭的戏台子还没来得及好好演,主角倒先跑了……
“长史大人,咱们现在去哪?” 李显忍不住开口,问出了所有人心里的疑问。
曲世淮皱了皱眉,心里更是哭笑不得:
这赵闻人也太不讲究了!就这么把人扔在厩房,连句安排的话都没有?他还等着蹭顿府衙的午饭呢!
“长史大人!知府大人已为诸位安排好住处,特让小人前来引路!”
正当曲世淮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安置时,一个师爷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珠。
曲世淮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登上了自己的马车。
车厢里的王羽娇轻轻掀开车窗帘子的一角,悄悄向外望去。
只见那师爷慌忙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虚汗,而后一路点头哈腰,恭敬地领着鲁王府的侍卫们往府衙角门方向走去。
她又抬眼朝王老大的方向望了望,见父亲朝自己稳稳点了点头,悬着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 事情看来是顺利解决了!
王羽娇低头看了看身边几个小娃子怯生生的脸蛋,忍不住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孩子们见小丫姐姐笑了,也跟着咧开小嘴,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刚才的惶恐渐渐消散。
“小丫姐姐,我们…… 我们真的能回家了吗?” 小文生攥着衣角,小声地问道,眼里满是期盼。
“当然啦,” 王羽娇放柔了声音,轻声回应,“刚才那位官老爷,就是来帮咱们把坏人抓起来,送你们回家的。”
来之前,她就跟孩子们反复交代过:只要乖乖听话、不哭闹,很快就能见到爹娘。
这些天,小娃子们个个都表现得格外乖巧懂事,没让人多费心。
接下来的日子里,王羽娇便带着孩子们,安心待在赵知府安排的住处里,静静等候着消息。
滞留青州的这些日子里,鲁王府的侍卫们总是进进出出、步履匆匆,王老大、孙木杨和李大亮也忙得脚不沾地,整日里难觅踪影。
王羽娇没有多问 —— 她知道眼下正是关键时候,各人有各人的差事要办。
她只是守在住处,耐心地陪着小娃子们,给他们讲故事、梳头发,安抚着一颗颗不安的心。
许是感受到了周遭隐约的紧张气氛,小娃子们也格外听话,不再哭闹着要爹娘,吃饭睡觉都乖乖巧巧的。
王昌泰还特意熬了安神的汤药,分装在小碗里,哄着孩子们喝下,生怕他们被连日的变故吓到。
十天后,终于等来启程返回山河县的消息。
路上,王羽娇才从王老大口中得知了结果:曾家已经被抄家入狱,定的罪名是 “勾结山匪、谋害新任县令”。
她脑子蓦地一顿,瞳孔微缩,下意识便想开口追问:这…… 这是真的?
毕竟当初明明是拐卖人口的案子,怎么换了罪名?
可看周围侍卫们神色严肃,又想到这一路的谨慎,终究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想着等回了家再细问。
不过转念一想,不管罪名是真是假,曾家倒了是实打实的事。
那些作恶的人得到了惩处,小娃子们也终于能安心回家了,这就够了。
“那曾瑞阳呢?还有许荷花,他们怎么样了?” 王羽娇忽然想起这两个相对熟悉的人,连忙追问。
王老大叹了口气:
“曾瑞阳那小子,竟然捅死了曾家主,带着几个心腹跑了,至今没抓到踪迹。许荷花和曾老太太,都被关在山河县的大牢里,等着问斩呢。”
“呸!这帮酒囊饭袋!”
一旁的李大亮猛地拍了下马车车厢,气愤地骂道,“知府衙门的人都是吃干饭的?竟然让那瘪犊子跑了!留下这么个祸患,指不定还会害多少人!”
孙木杨也摇头感慨:
“说起来也是曾家自食恶果。当初曾老太太执意要过继曾瑞阳,曾夫人哭得死去活来以死相逼,她也不听劝。
如今好了,全家都落了个锒铛入狱的下场,真是报应啊。”
“还有这事?” 王老大眼睛一瞪,满脸都是吃惊,下意识追问道。
王羽娇和王昌泰也立刻竖起耳朵,神色专注地等着下文 —— 这曾家的内情,倒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
“嗨,这事儿在县城里早就传开了,你们居然不知道?”
李大亮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道,“哦对了!那时候你正出门办事,不在山河县嘛!”
王羽娇闻言也反应过来,心里暗自点头:可不是嘛,那段时间他们正忙着往老君山去,自然没听闻这些坊间传闻。
“我听人说,曾瑞阳根本不是曾家正经子嗣,是曾家主在外头的外室子!”
李大亮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语气里掺着几分看热闹的八卦,又裹着浓浓的鄙夷:“曾老太太眼里只认自家血脉,一门心思想让亲孙子继承家业呢!”
“嗨,曾家都倒台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木杨见王老大他们几个不知情的,都支着耳朵听得专注,索性提高了嗓门,拍着大腿说道,“犯不着说得这么偷偷摸摸的!我给你们细细讲!”
他生怕别人抢了话头,语速飞快地往下说:
“自从曾凡没了之后,曾夫人的身子就一直不大爽利。
后来听说曾老太太要把那个外室子接回曾家,还想让他分家产,曾夫人当场就气极攻心,吐了好几口血!
之后更是闹到了祠堂里,当着族老们的面以死相逼,说什么也不肯让曾瑞阳进门 —— 那场面,听说桌椅都掀了,哭喊声隔着几条街都能听见,乱得不成样子!”
那段日子啊,曾家的热闹就没断过,一场接着一场闹得鸡飞狗跳。
最后两边实在拗不过,只能妥协 —— 曾瑞阳以嗣子的身份,正式入了曾家的族谱。
自打曾瑞阳当了曾家少家主,曾夫人就极少再出现在人前,像是被彻底藏了起来。
直到这次曾家被抄家,大伙才知道,她早就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