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霄最后的意识在时空乱流中漂浮。
当他再度恢复感知时，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陌生的躯体中。
“这是...别人的身体？”他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作为修真界的顶尖强者，他自然懂得夺舍重生之法。
然而，当他试图吞噬这具身体原有的灵魂时，却遭遇了意想不到的抵抗。
“不...我不能死...奶奶...”一个微弱却坚韧的意念死死坚守着。
两个灵魂在狭小的识海中激烈碰撞，无数记忆碎片交织在一起——
棚户区低矮的房屋，奶奶慈祥的笑容，深夜苦读的灯光，同学们鄙夷的目光，秦冉温暖的笑脸，张超狰狞的面孔...
修真界万年宗门，血雨腥风的厮杀，无数红颜知己，口无遮拦惹下的仇敌，最后一战的壮烈...
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在瞬间融合，形成了一个全新的意识。
我是凌云霄...不，我是杨华...我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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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他动了！”王涛突然尖叫起来，手指颤抖地指向坑底。
众人定睛看去，只见已经被泥土覆盖大半的杨华，突然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不再是以往那个棚户区少年怯懦、隐忍的眼神，而是锐利如刀，深邃如渊，仿佛能看透人心最黑暗的角落。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杨华——或者说，全新的杨华——缓缓坐起身来，覆盖在他身上的泥土簌簌落下。
“鬼啊！”一个跟班吓得连连后退，差点跌坐在地。
张超也是心头一颤，但很快强自镇定下来。
他爸爸手头的人命不止一条，也没有见有什么报应。
他自然不相信世上有鬼，而是以为杨华没有死透。
“装神弄鬼！看来刚才打得还不够狠！”
他示意手下再次动手，几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冲了上去。
然而，这次的杨华已非吴下阿蒙。
只见他从坑中一跃而起，看似随意地侧身、偏头、移步，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地避开了攻击。
那些在张超等人眼中快如闪电的拳脚，在继承了凌云霄战斗本能的杨华看来，慢得如同蜗牛爬行。
“就这点本事？”杨华开口，声音因喉咙受伤而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出手如电，指尖精准地点在几个人的关节和穴位上。
顿时，惨叫声此起彼伏，张超的跟班们纷纷倒地，抱着自己的手臂或腿脚哀嚎。
这些击打部位都是凌云霄千年战斗经验总结出来的技巧，能以最小的力道造成最大的痛苦，却不会留下致命伤。
张超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一直任由他们欺凌的穷小子，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厉害？
想起了那些厉鬼上身的传说，他心中不由突突起来。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张超声音发颤，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杨华没有立即回答。他感受着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每一处疼痛都在提醒他当前的处境。
灵魂融合后，他既保留着杨华的全部记忆和情感，也继承了凌云霄的性格、记忆和部分能力。
现在的他，已不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棚户区少年，但也并非那个能够毁天灭地的修真强者。
凌云霄的自爆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仅存的一缕神识在穿越时空后更是稀薄如雾。
若非杨华原本的意识坚韧异常，在最后关头爆发出强大的求生意志，恐怕两人都已魂飞魄散。
“张超，”杨华缓缓开口，声音冰冷，“我本欲取你性命，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今日暂且饶你一命。”
他向前迈出一步，尽管步履蹒跚，浑身是血，但那眼神中的杀气却让张超如坠冰窟。
“若再有下次，”杨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诛心，“我不介意让张家绝后。”
张超浑身一颤，在那一刻，他毫不怀疑杨华真的会这么做。
“我们走！”他咬牙道，搀扶起地上哀嚎的同伴，狼狈地向林外跑去。
直到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在树林外，杨华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几乎虚脱。
刚才的表现已是强弩之末，若张超等人再停留片刻，他恐怕就撑不住了。
凭借着顽强的意志，他踉跄着向公路方向走去。
远处，城市的灯火已然亮起，如同繁星点点。
那是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城市，此刻却显得如此陌生。
终于，在看见公路的那一刻，杨华的力气耗尽，眼前一黑，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最后的意识里，两个声音在对话——
“奶奶...我不能死...”
“这小子意志不错，是本尊看走眼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这方天地，必将因我们而改变！”
夜风呼啸，卷起路边的落叶，覆盖在少年染血的身体上。
远方的城市依旧车水马龙，无人知晓，这一夜，一个平凡少年的命运已然彻底改变，两个世界的轨迹，也在这一刻交汇。
夜色如墨，细雨初歇。
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郊外公路上，车轮碾过湿润的柏油路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车内，苏瑾月揉了揉眉心，略显疲惫地靠在后座的真皮座椅上。
她刚结束了一场冗长而无趣的商业晚宴，此刻只想尽快回到家中休息。
“小姐，前面路边好像有个人。”司机老陈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丝警惕。
苏瑾月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肩上，一个黑影蜷缩在地，一动不动。
“开近点看看。”她吩咐道。
老陈犹豫了一下：“小姐，这大晚上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万一是碰瓷的，或者有什么麻烦...”
“开过去。”苏瑾月的语气不容置疑。
车子缓缓靠近，车灯照亮了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那是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浑身沾满泥土和血迹，脸上青紫交错，几乎看不清原本的容貌。
苏瑾月倒吸一口凉气，立刻推门下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