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曾昊的瞳孔猛地一缩，大脑空白。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向身后的韩敬。
他……是凶手？
他杀了自己的母亲？
童家盛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带着颤音。
“昊哥，这……这也太颠覆三观了。”
“为了钱？还是有什么别的深仇大恨？”
“竟然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下这种毒手……他还是人吗？”
曾昊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在韩敬的背上。
如果童家盛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年轻人的演技，未免也太好了。
好到连他，都差点被骗了过去。
不，不只是差点。
是已经完全相信了。
他刚才甚至还在安慰对方。
寒意顺着曾昊的脊椎骨，一点点向上攀爬。
他缓缓吸了一口气，强行将心头的震惊压了下去。
无论如何，现在还不是下定论的时候。
指纹，只能证明他接触过凶器。
并不能百分之百地证明他就是凶手。
“韩敬。”
曾昊的声音响起。
韩敬茫然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困惑。
“警官……”
曾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汤华和张志立刻一左一右地跟了上来。
隐隐形成了一个包围的态势。
韩敬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脸上是不安和惶恐。
“警官……怎么了？”
曾昊没有绕圈子，他死死地盯着韩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们在凶器，也就是那把菜刀的刀柄上，发现了一枚清晰的指纹。”
韩敬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曾昊将他细微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说道。
“经过数据库比对，那枚指纹……是你的。”
韩敬整个人都懵了，呆呆地看着曾昊。
“不……不可能……”
过了足足十几秒，他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脸色惨白。
“警察同志，这绝对不可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韩敬双腿一软，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双手死死地抓着曾昊的裤腿。
“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啊！”
“那把刀……那把刀我昨天下午确实用过！”
“我过来帮我妈准备晚上的食材，切了土豆丝！”
“是我切的！所以上面才会有我的指纹啊！”
“我妈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我怎么可能杀她？”
“我为什么要杀她啊！”
他涕泪横流，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板上。
那副崩溃绝望的样子，看起来不似作伪。
童家盛站在一旁，看着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也有些发懵。
难道……搞错了？
曾昊的眉头紧紧皱起。
【正在检测目标人物……】
【人物：韩敬】
【危险系数：0】
【是否为本次案件凶手：否】
系统面板上，韩敬的名字后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标记。
他，不是凶手。
曾昊心中悬着的大石，瞬间落了地。
还好，人性还没有泯灭到这个地步。
他伸出手，将跪在地上的韩敬扶了起来。
“你先起来，我们相信你说的。”
“但是，程序还是要走的，希望你配合。”
韩敬的嫌疑被排除，案情再次回到了原点。
不，也并非完全是原点。
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凶手在作案后，有过清洗的动作。
他试图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
“法医！”
曾昊转头喊道。
“对厨房洗手池下水道的水渍进行化验。”
“看看里面有没有血迹反应！”
“是！”
法医立刻领命而去。
“老汤，老张，家盛。”
曾昊又转向自己的三名手下。
“我们下去一趟。”
几人跟着曾昊，重新回到了楼下。
此刻，饭馆外面已经拉起了长长的警戒线。
但警戒线外，依旧围满了看热闹的街坊邻居。
命案，尤其还是如此残忍的劫杀案。
对于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普通人来说，无疑是天大的新闻。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脸上写满了好奇与惊惧。
“走，分头行动。”
“重点走访周围的商铺和住户。”
“看看案发时间段，有没有人听到或者看到什么异常情况。”
“凶手既然是为了求财，那他肯定对店里的情况有所了解。”
“说不定，就是附近的熟人。”
“是！”
三人应了一声，立刻分头散开。
开始对围观的群众进行询问。
“警察同志，你们可一定要抓住凶手啊！”
一个穿着花布衬衫的大妈看到警察过来，立刻凑了上来。
“这光天化日的……哦不，这深更半夜的，也太吓人了！”
“我们这片儿，几十年都没出过这种事了！”
负责询问她的，正是童家盛。
“大妈，您别激动。”
童家盛拿出笔记本。
“我们就是来了解情况的。您是这附近的住户吗？”
“住户？我可是庄娟她家饭馆的头号常客！”
胖大妈一拍胸脯，嗓门洪亮。
“我跟你们说，庄娟这个人啊，老实本分，甚至可以说有点怂。”
“平时连跟人吵架都不敢大声，你说她能得罪什么人？”
“还搞出人命来？我是不信的！”
“仇杀？”
胖大妈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绝对不可能！”
“那依您看，凶手的目的是什么？”
童家盛顺着她的话问道。
“那还用问？肯定是图财呗！”
胖大妈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庄娟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开了这么多年饭馆，手里肯定攒了不少钱。”
“而且她那个人，心眼实，估计钱都放在店里，没存银行。”
“这不就让人给惦记上了？”
这番推测，倒是和警方的初步判断不谋而合。
曾昊在一旁听着，也走了过来。
“大妈，您认识的常客里，有没有什么……手头比较紧。”
“或者行为比较可疑的人？”
胖大妈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可疑的人？那可太多了！”
她掰着手指头数落起来。
“就说那个赵平。”
“每次来吃饭都为了几毛钱跟庄娟吵半天，抠门得要死。”
“还有那个马保，外地来打工的，话不多。”
“每次都点最便宜的菜，一看就没什么钱。”
“这种人啊，穷疯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曾昊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您说的这些人，昨天晚上在店里吗？”
“在啊！怎么不在！”
胖大妈立刻回答。
“昨晚我们还凑一桌打牌来着。”
“那您回忆一下，昨天晚上，有没有人受伤？”
“或者，谁是最后一个离开饭馆的？”
这个问题，似乎让胖大妈有些为难。
她皱着眉头想了半天。
“受伤？没注意啊……打牌的时候黑灯瞎火的，谁看得清。”
“我们散的时候差不多快十二点了。”
“我是跟另外三个人一起走的，谁最后，我也没注意看。”
“不过……”
胖大妈话锋一转。
“警察同志，你们要是想找人，我劝你们重点查查那个马保！”
“我可以带你们去找他！”
半小时后。
曾昊一行人，在胖大妈的带领下。
来到了附近一处破旧的筒子楼。
这里是典型的城中村，环境脏乱，人员混杂。
马保就租住在这里的一个单间里。
“就是这儿！”
胖大妈指着二楼一个关着门的房间说道。
然而，他们敲了半天门，里面却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没人？”
汤华皱了皱眉。
“我去找房东问问！”
胖大妈自告奋勇，蹬蹬蹬地跑下楼。
不一会儿就领着一个睡眼惺忪的中年女人走了上来。
房东何大婶打着哈欠，一脸不耐烦。
“找马保啊？他不住这儿了。”
“不住了？”
曾昊心中一动。
“什么时候搬走的？”
何大婶揉了揉眼睛，回忆道。
“就今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吧。”
“他突然来敲我门，说要退房。”
“把钥匙还给我，押金都没要就走了。”
“我问他去哪儿，他说家里有急事。”
“买了最早一班的火车，回老家了。”
回老家了？
还是在案发后的第二天凌晨？
所有警察的脸色，都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这未免也太巧了。
“跑了！他肯定是畏罪潜逃！”
胖大妈一拍大腿，当即认定马保畏罪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