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具干尸动了。
没有丝毫灵力波动,纯粹是肉身撕裂空气的爆鸣。
独孤悔。
这位死了几百年的剑魔,此刻就像一枚出膛的炮弹,直挺挺地撞向风清浅。
风清浅没退。
她把手里那把冰凤羽剑往地上一插。
双臂交叉护在胸前。
咚。
沉闷的撞击声让整个大殿的地面都跟着跳了一下。
风清浅双脚在地面犁出两道深沟,直退了十几丈才停下。
有点意思。
她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
这老腊肉虽然看着干巴,这骨头倒是硬得离谱。
比刚才那些脆皮剑奴强多了。
但也仅此而已。
再硬的骨头,敲碎了也就是一堆渣。
那个血袍老者还在高台上阴恻恻地笑。
“这可是老夫花了三百年心血练出来的‘不坏剑体’。”
“哪怕是灵皇境的攻击,打在他身上也跟挠痒痒一样。”
“你就乖乖被他撕成碎片,当我的下一个收藏品吧。”
收藏品?
风清浅听乐了。
她拔出地上的羽剑。
剑身流转着极致的寒光。
你这种只会玩尸体的变态,是不是都有这种收集破烂的癖好。
既然是不坏剑体。
那我就试试,能不能把它砸烂。
吼。
她身后的空气扭曲,隐约浮现出一头太古凶兽的虚影。
那不是单纯的灵力投影。
那是把万兽诀催动到极致后,自身血气与兽魂共鸣产生的异象。
风清浅再次冲了上去。
这一次。
她没用任何花哨的技巧。
就是对轰。
独孤悔挥拳。
她也挥拳。
拳头对拳头。
咔嚓。
刺耳的骨裂声响起。
独孤悔那只干枯的手臂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弯折角度。
所谓的“不坏”,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就是个笑话。
风清浅欺身而上。
膝盖狠狠顶在干尸的胸口。
把那几把插在上面的断剑撞得更深了几分。
老东西。
这就是你引以为傲的收藏品?
质量堪忧啊。
……
凌霄剑阁后山。
禁地。
这里的空气比前山还要阴冷。
没有喊杀声。
安静得有些诡异。
这里住着的,都是剑阁退隐多年的太上长老,还有那些作为宗门底蕴暗中培养的天才种子。
他们本该是这场战争最后的翻盘点。
只要前山大阵一破,这群人就会像毒蛇一样钻出来,给入侵者致命一击。
可惜。
今天有个煞星先来了。
夜君离踩在厚厚的落叶上。
脚步声很轻。
但在那些五感敏锐的老怪物耳朵里,却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何人擅闯禁地!”
一个枯槁的声音从石洞深处传来。
紧接着。
十几道强横的气息冲天而起。
全是半步灵皇甚至灵皇境的强者。
“魔修?”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着眼前这个一身黑袍的俊美男人,眉头紧锁。
“前山战事如何?”
“赵无极那个废物难道顶不住了?”
夜君离没理他。
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那块刻着“生人勿近”的石碑。
手指轻轻一弹。
轰。
石碑炸成了粉末。
“你们不用管前山。”
他声音很淡。
淡漠得像是在跟一群死人说话。
“因为你们去不了。”
话音刚落。
一朵巨大的黑色莲花在地面绽放。
没有任何预兆。
黑色的魔气瞬间充斥了整个禁地峡谷。
那不是普通的雾气。
那是实质化的魔域。
“狂妄!”
“区区一个小辈,也敢来这撒野!”
几个脾气暴躁的长老怒吼一声,祭出飞剑就斩。
剑气纵横。
却在触碰到黑莲花瓣的瞬间泥牛入海。
连个响声都没听见。
噗嗤。
最先冲上来的那个长老突然停住了。
他低下头。
看着自己胸口长出来的一截黑色莲蓬。
没有痛感。
甚至连血都没有流出来。
因为体内的精血在一瞬间就被这诡异的东西抽干了。
他的身体迅速干瘪下去。
变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跟独孤悔现在的造型简直一模一样。
“这是什么妖术?!”
剩下的人慌了。
这种死法太恐怖。
连元婴都没来得及逃出来,就直接魂飞魄散。
夜君离漫步在魔气中。
手里捏着一串白骨佛珠。
每拨动一颗。
就有一个长老倒下。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也没有绚丽多彩的斗法。
只有无声的收割。
“你们活着,也是个变数。”
“她不喜欢麻烦。”
“所以我替她清理干净。”
他走到那群被吓破胆的天才弟子面前。
那是一群只有十几岁的孩子。
眼里满是惊恐。
“别……别杀我……”
“我是无辜的……”
夜君离停下脚步。
看着那一张张稚嫩却早已学会残忍的脸。
他在这些人身上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那种为了变强可以不择手段的味道。
“剑阁的人,没有无辜。”
魔气涌动。
黑莲吞噬了一切。
整个禁地。
重归死寂。
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
凌霄殿。
嘭。
独孤悔的身体重重砸在高台之下。
把他之前坐的那把椅子砸得粉碎。
这具曾经叱咤风云的剑魔躯体。
此刻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
脑袋歪在一边,四肢扭曲成麻花,胸口更是破开了一个大洞。
风清浅站在废墟中。
身上那件红衣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呼出一口浊气。
身上那股兽威不仅没有减弱,反而因为这场热身运动变得更加狂暴。
“喂。”
“看够了没?”
她抬头看向那个血袍老者。
“你的玩具坏了。”
“要是没别的花样,我就上来送你归西。”
高台上。
那个一直端坐的老者终于站了起来。
他并没有因为独孤悔的失败而表现出多少惊慌。
反而还在鼓掌。
啪、啪、啪。
掌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
“精彩。”
“真是精彩。”
“没想到万兽阁这一代,竟出了你这么个怪胎。”
他缓缓走下台阶。
每走一步。
身上的气势就拔高一分。
原本有些佝偻的身躯开始变得挺拔。
那一头枯白的乱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脸上的皱纹被灵力抚平。
转眼间。
那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
是一个面容冷峻的中年男人。
凌霄剑阁当代宗主。
李天罡。
真正的灵皇境巅峰强者。
东玄域明面上的战力天花板。
他手里并没有拿什么花里胡哨的兵器。
只有一把看似普通的青锋剑。
剑身古朴。
上面刻着“凌霄”二字。
但当他握住剑柄的那一刻。
整个大殿的空气都被割裂了。
那是剑意。
纯粹到了极致的皇道剑意。
“风清浅。”
“你能逼本座现身,足以自傲。”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李天罡抬剑。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起手式。
只是随手一划。
嗡。
一道青色的剑气凭空出现。
这道剑气看起来并不快。
甚至有点慢悠悠的。
但风清浅的瞳孔猛地一缩。
危险。
极度危险。
那是把空间都切开了的规则之力。
她猛地侧身。
一缕黑发无声断落。
刚才她要是再慢半个呼吸。
断的就是脖子。
“这把剑。”
李天罡轻轻抚摸着剑身。
眼神温柔得像是在看情人。
“乃是我剑阁历代祖师精血祭养的传承仙剑。”
“死在它下面的亡魂。”
“比你见过的活人还多。”
风清浅摸了摸有些刺痛的脸颊。
那里有一道细细的血痕。
刚才那一剑的余波还是伤到了她。
这就是灵皇巅峰吗?
确实有点门道。
跟赵无极那种靠丹药堆上去的水货不一样。
这是实打实的杀人技。
“仙剑?”
风清浅笑了。
她那双异色瞳孔里,燃烧起更疯狂的战意。
“巧了。”
“我这人没别的爱好。”
“就喜欢折断别人心爱的东西。”
她把冰凤羽剑收了起来。
双手虚握。
一根古铜色的长棍出现在手中。
那是她在万兽冢里顺出来的。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但够沉。
够硬。
用来砸人最顺手。
“李天罡。”
“别废话了。”
“今天不是你死。”
“就是我把你打死。”
轰。
两人同时消失在原地。
只有半空中不断炸开的能量光环,昭示着战斗的惨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