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飞船降落在加州旧金山。
曾经繁华的湾区，如今满目疮痍。
金门大桥断成三截，摩天大楼玻璃破碎，街道上杂草丛生，废弃车辆锈蚀成铁架。
丧尸在街头游荡。
它们身上的西装、连衣裙、运动服已经破损。
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内脏外露，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林风走下飞船，踏上破碎的柏油路：
“威尔逊，你先回指挥部，召集家族成员。”
威尔逊：“那您呢？”
“我随处看看。”林风摆摆手，“你先去。明天上午，指挥部见。”
威尔逊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登上另一艘小型飞行器离开。
林风独自走在街道上。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几只丧尸嗅到活人气息，转过头，发出嗬嗬的低吼，蹒跚着扑来。
林风抬起左手，晃了晃手腕上的檀木手串。
那是白静用星海帝国第一批自产檀木精心打磨的，十二颗珠子，刻着细密符文。
丧尸冲到距离他一米处，猛地停住。
它们焦躁地原地打转，伸出腐烂的手，却不敢再靠近。
檀木的香气像一堵无形墙壁，让它们本能地恐惧。
僵持了几秒，丧尸们转身，蹒跚着逃走了。
林风撇嘴一笑。
这手串效果不错，可以大大降低幸存者外出的风险。
他继续往前走，观察着这座死城的细节。
倒塌的广告牌、破碎的橱窗、散落的钞票、干涸的血迹，末世的残酷，在这里展现得淋漓尽致。
转过一个街角，林风停住脚步。
前方是一家超市的废墟，门口蹲着三个男人。
他们穿着脏兮兮的夹克，手里拿着砍刀和自制长矛，正围着一小堆篝火，烤着火烈鸟。
听到脚步声，三人同时转头。
看见林风，他们眼睛一亮。
“嘿！”一个光头壮汉站起来，咧嘴笑，露出黄牙，“东方人？新来的？”
林风没说话。
光头打量着他干净的衣着、整齐的头发，还有手腕上那串檀木手串，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小队？”光头走近，语气故作友好，“这片街区我们罩着。跟着我们，有饭吃，有安全屋。”
另外两个男人也围上来，呈三角站位，把林风围在中间。
林风终于开口：“没兴趣。”
三个男人脸色瞬间变了。
“给你脸不要脸是吧？”光头收起假笑，露出凶狠表情，“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新美众国第三街区，老子说了算！”
他伸手要抓林风衣领：“把你身上的东西交出来，还有那手串。”
话音未落。
林风动了。
不是躲闪，不是反击。
他只是向前走了一步。
这一步踏出，整个人如同鬼魅般从三人包围圈中消失，再出现时，已经在五米外，背对着他们。
三个男人愣住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又看看林风，再看看彼此。
“见鬼了？”一个瘦子揉揉眼睛。
光头脸色铁青：“妈的，是觉醒者！快打电话给索罗！”
觉醒者?
听见他们说觉醒者，林风立即转身，拔出能源枪，砰！砰！
开了两枪，当场打死两人。
“不许动，趴在地上，把戒指扔了！”
林风边喊边走过去。
光头男吓得脸色铁青，连忙拔出戒指扔在地上。
“别开枪！”
光头跪在坑边，额头抵着水泥地，浑身抖得像筛糠。
“饶命！”
“你见过觉醒者？”林风声音平静。
“见过！”光头抬头，眼睛里还残留着恐惧，“一个女人！她的手能结冰！摸到什么冻什么！”
林风眼神微动：“她在哪？”
“第三街区妇保医院！”光头语速飞快，“我们盯她好几天了！那女人带着一群孕妇躲在那里，食物用完了，她才会出来。”
林风俯视着他：“刚才让我加入你们，想干什么？”
光头咽了口唾沫，眼神闪烁：
“我想让你当诱饵。那女人警惕性高，但你是东方人，她可能会放松警惕……”
“为什么选我？”
“因为那女人也是东方人！”光头赶紧解释。
林风沉默了几秒。
“带我去找她。”
“现在？”光头愣住。
……
三十分钟后，妇保医院出现在视野里。
这是一栋十二层的白色建筑，末世前应是产科专科医院。
现在玻璃大多破碎，门口堆着废弃的车辆和杂物。
但奇怪的是周围没有丧尸。
一只都没有。
整条街安静得诡异，只有风吹过破碎窗户的呜咽声。
林风站在街对面，观察着医院。
他的空间感知像无形的蛛网，悄然展开，向着医院内部延伸。
一楼，空荡的大厅，散落的病历本。
二楼，废弃的诊室，倒下的医疗设备。
三楼、四楼、五楼……
光头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老式手机，按下通话键。
“索罗……”
砰。
枪声很轻，装了消音器。
光头的话戛然而止。
他低头看着胸口突然出现的血洞，又抬头看向林风，眼睛里满是怨恨。
然后倒下。
林风收起枪，看都没看他一眼。
“索罗？”他低声重复这个名字，继续向前走。
空间感知已经延伸到住院部。
生命信号出现了——不止一个，是十一个。
其中一个特别强，散发着低温的能量波动。
就是她。
住院部十一楼。
消防门被铁链和木板从里面封死，封得严严实实，连门缝都堵上了。
林风伸手，按在门上。
整扇门——连同铁链、木板、门框——瞬间消失，被他收进量子空间。
门后是一条昏暗的走廊。
他刚踏进去，前方拐角处闪出一个身影。
“站住！”女人的声音很年轻，但带着警惕，“你是谁？”
她穿着一件白色裙子，外面套着脏兮兮的红色背心，头发扎成简单的马尾。
脸上有污渍，但眼睛很亮。
她的右手戴着厚厚的劳保手套。
最重要的是——林风能感觉到她的右手散发的低温。
周围的空气，至少比外面低了五度。
“你就是觉醒者？”林风用普通话问。
女人明显一愣：“你是夏国人？”
林风点头。
女人眼睛亮起来，但警惕没放松：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外面那些混混呢？”
“我是星海帝国搜救队的成员。”林风编了个身份，“奉命来米国搜寻幸存者，特别是夏国同胞。”
“星海帝国？”女人眼睛更亮了，“那个方舟的星海帝国？”
“对。”
女人长长舒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她摘掉左手手套，伸过来：
“我叫叶文，末世前是这里的产科实习护士。
这些是幸存者病人——十个孕妇，最大的怀孕八个月，最小的三个月。”
林风看向她身后。
走廊两侧的病房门打开，探出几张憔悴的女人的脸，有白人，有黑人，也有亚裔。
她们肚子隆起，眼神里既有恐惧，也有希望。
“请帮帮我们。”叶文的声音带着恳求，“食物快吃完了，水也不够了。最重要的是——有三个孕妇快生了，但这里没有医生。”
林风没有犹豫：“带她们上天台。我的飞船在那里。”
叶文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转身，用英语快速对孕妇们说了几句。
女人们互相搀扶着走出来，脚步蹒跚，但眼睛里有了光。
林风护送她们爬上顶楼。
天台上，星海起航号已经悬停在那里，舱门打开。
女人们依次登船。
叶文走在最后，上船前回头看了一眼医院，眼神复杂。
舱门关闭，飞船升空。
飞船内。
孕妇们被安置在休息舱，有自动医疗床和营养液供应系统。
她们躺下后很快睡着了——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有安全感。
林风和叶文坐在指挥舱。
“谢谢你。”叶文再次道谢，这次摘掉了两只手套，“没有你，我们可能撑不过这个月。”
她的手看起来和普通女人的手没什么区别。
但林风能感觉到，那右手周围环绕着低温力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