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
大周朝最阴暗、最潮湿、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
这里关押的,都是罪大恶极的死囚。
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血腥、腐臭和绝望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发疯。
最深处,一间单独的牢房里。
林丞相像一条死狗般,被粗大的铁链锁住了琵琶骨,悬吊在墙壁上。
他的四肢被废,官服早已在之前的挣扎中变得破烂不堪,头发散乱,脸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百官之首的风采。
他的眼中,一片死寂。
他知道,自己完了。
林家,也完了。
现在,他只求速死。
“吱呀——”
沉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一道修长的身影,逆着光,走了进来。
林丞相费力地抬起头,当他看清来人的脸时,那双死寂的眼睛里,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所填满!
“夜……夜君离……”
他发出了嗬嗬的怪声,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魔鬼!
这个男人,就是个魔鬼!
他永远也忘不了,在丞相府的废墟中,这个男人是如何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又是如何用一剑,就终结了他最后的希望!
夜君离没有理会他的恐惧。
他缓步走到牢房中央,一张椅子早已被摆放在那里。
他优雅地坐下,仿佛不是身处肮脏恶臭的天牢,而是在自家的后花园里品茶。
他没有看林丞相,而是从怀中,取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指。
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
牢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角滴水的声音,和林丞相粗重而惊恐的喘息声。
这种无声的压迫,比任何严刑拷打都更让人崩溃!
“夜……夜王爷……成王败寇,我林正德无话可说。”
终于,林丞相再也承受不住这种折磨,率先开口了。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只求王爷给老夫一个痛快!”
“痛快?”
夜君离终于擦完了手,他抬起眼,看向林丞相,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
“林丞相,你想得,太美了。”
他将丝帕随手扔在地上,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让林丞相如坠冰窟。
“本王来,不是要杀你。”
“本王是来,跟你聊聊天的。”
他顿了顿,慢条斯理地说道:
“聊聊……你的家人。”
林丞相的瞳孔,骤然收缩!
“你的长子,林伯谦,现任边关云州城的守将,对吧?”
夜君离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本王已经派人过去了。他会在下一次蛮族攻城的时候,‘不慎’被乱箭射死。然后,云州城破,蛮族屠城三日。他的尸骨,会被战马踏成肉泥,连一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出来。”
“不——!!!”
林丞相目眦欲裂,疯狂地挣扎起来,铁链发出哗啦啦的巨响。
“夜君离!你这个魔鬼!你敢!!”
夜君离无视他的咆哮,继续说道:
“你的次子,林仲礼,在吏部担任侍郎。本王会让人伪造他贪赃枉法的证据,判一个凌迟处死。三千六百刀,一刀都不会少。他的皮,会被剥下来,做成鼓,挂在京城的城楼上,日夜敲响。”
“啊啊啊啊——!!!”
林丞相发出了野兽般的嘶吼。
“还有你的三子,是个不成器的纨绔,最喜欢流连花丛,对吗?”
“本王会把他变成太监,卖到最低等的戏班子里,每天涂着厚厚的脂粉,捏着嗓子唱戏,供人取乐。直到他老死。”
夜君离每说一句,林丞相的脸色就惨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不是在嘶吼,而是在绝望地哀嚎。
“别说了……别说了……”
“求求你……别说了……”
夜君离嘴角的笑意更冷了。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
“本王还没说到你的女儿呢。”
“你的长女,嫁给了镇远侯为妻。本王会找个借口,抄了镇远侯的家。你的女儿和你的外孙们,会被全部贬为官奴,世代为娼,永世不得翻身。”
“至于你的小女儿,林婉儿……”
夜君离的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厌恶。
“她不是总想着爬上本王的床吗?”
“本王会满足她。我会把她赏给军中最粗鄙的火头军。不,一个不够。赏给一百个,一千个!本王要让她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噗——!”
林丞相再也承受不住这诛心之言,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整个人萎靡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俊美如神,心肠却比蛇蝎还要歹毒的男人,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悔恨和恐惧。
疯子!
这群人,从皇帝到摄政王,全都是疯子!
他当初,到底招惹了一群什么样的怪物啊!
“现在……”
夜君离缓缓站起身,走到林丞相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本王想知道一些事情。”
他俯下身,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你在宫里,安插了多少眼线?除了你,还有谁参与了谋害本王和行刺县主的计划?你和北狄国的交易,到了哪一步?”
“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地,全部告诉本王。”
他的声音轻柔得像情人的呢喃,可内容却让林丞相的灵魂都在颤抖。
“说得好,本王或许可以发发善心,让你那个刚出生的重孙,死得……痛快一点。”
“比如,一剑封喉,而不是被丢进蛇坑里,被万蛇啃噬。”
这句话,成了压垮林丞相最后一道心理防线的稻草!
“我说……我说!我全都说!”
他彻底崩溃了,鼻涕眼泪混着血水流了一脸,拼命地磕着头。
“求王爷开恩!求王爷给林家留一丝血脉!求您了!”
夜君离直起身,冷漠地看着他。
“你,没有资格,跟本王谈条件。”
一个时辰后。
夜君离拿着一份沾满了血手印的供词,走出了天牢。
他的身后,传来了林丞相彻底疯癫的、时而哭时而笑的怪声。
玄一迎了上来。
“主上。”
“按着这份名单。”
夜君离将供词递给他,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去抓人。”
“凡是参与者,一个不留。”
“是!”
玄一领命,身影瞬间消失在黑暗中。
夜君离抬起头,看向皇宫的方向。
那里的灯火,依旧通明。
他知道,他的小丫头,正在那里等着他。
一场席卷整个大周朝堂的血腥清洗,在这一夜,拉开了序幕。
而引爆这一切的男人,此刻心中所想的,却只是……
快点处理完这些杂事。
然后,回家。
回到,有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