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股豪情也感染了周正。
“老王你说得对,以后不管对上谁,咱哥俩,再加上傀儡,都是三打一,根本不怵。”
随即,他转头看向地上的守岳傀儡,一脸肉疼。
“就是这傀儡报废了,可惜。”
“早知如此,当时就该让这铁疙瘩躲远点……”
王携关注点却不在这具傀儡身上,他将话题引向他处。
“周正,此事尚有蹊跷。”
“那二人为谋数万灵石,竟舍得拿出一部地阶功法残篇作饵,即便他们无法修炼,此物价值也远非几万灵石可比。”
周正闻言,也收了肉疼的神色。
王携继续道。
“再则,韩锋是如何入局的?修炼出岔,真假不论,但偏偏在此时,以这般方式将你我引来……太过巧合。”
“你的意思是,韩锋可能也是棋子?或者……他本身就有问题?”
周正眼神闪烁。
“未尝可知。”
王携语气凝重。
“韩锋购取功法或许并非单纯为了道途。”
周正想了片刻,忽然一摆手。
“管他的!”
“不管是谁在钓鱼,重要吗?”
他拿起那枚太虚归一诀玉简,在手里抛了抛,嘴角咧开。
“鱼饵,咱已经吃进肚子里了,钩子?留给他们自己玩去吧。”
“何况,那万象皇朝两位的功法推演,后续手尾还不知道是啥呢,搞不好又是个坑。”
“反正这铺子和身份都是暂时的,若见事不对,把这些蝇营狗苟一抛,咱哥俩直接拍屁股走人,修仙界这么大,还没咱容身之处?”
周正的话,话糙理不糙。
“你所言……甚是有理。”
王携思虑一阵,缓缓说道。
“既如此,眼下便依你之言,静观其变。”
他话锋一转,神念投向那太虚归一诀。
“当务之急,是参悟此诀,其立意高远,对我推演赤阳焚空诀的神通,必有极大助益。”
周正一听推演功法,肩膀习惯性地塌了塌。
“唉,反正傀儡也玩不成了,咱俩就继续跟这些玉简死磕吧。”
太虚归一诀虽残缺,且门槛极高,但其蕴含的道与理,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王携推演思路的又一扇门。
过去他推演功法,多侧重于灵力运行路线、关窍突破等层面。
而太虚归一诀却更注重意与形的转化,虚与实的辩证。
它认为,神通并非单纯灵力堆积与技巧运用,而是修士自身道韵的外显,是内在领悟与天地法则共鸣的产物。
推演神通,便是引导道基内蕴的独特神意,寻找其与外界法则的契合点,将其由虚化实,凝练成可供驱使的形。
这与他们之前从寒星凝霜诀中得到的以神驭气、以意塑形的思路一脉相承,但站得更高,看得更远,体系也更为完整宏大。
王携汲取着这些养分,并结合赤阳焚空诀残存的焚空裂宇这一模糊方向,开始重新构思。
赤阳,至刚至烈,是实的极致。
焚空,却带有一丝化有为无的意味,触及虚的边缘。
裂宇,更是蕴含了破碎的意境,介于虚实之间。
如何在至阳至实的赤阳灵力基础上,演化出带有焚空 、裂宇意韵的神通?
将赤阳灵力极致压缩,于一点爆发,制造虚空坍塌之象,是为裂?
又如,以炽烈阳炎灼烧灵力路径,制造短暂的灵力真空或法则紊乱,干扰甚至割裂对手与天地灵气的联系,是为焚空?
这些还只是朦胧的想法,需要具体的行气法门与神识配合来实现。
但方向,已然明晰。
就在王携沉浸于这种高屋建瓴的推演之中时,周正也没闲着。
他的幽暗道基,天性亲近变化与隐匿。
在参悟太虚归一诀的虚实之道时,他竟也感到丝丝共鸣。
“虚可化万法……”
周正琢磨着这句话。
“那我的虚,能化出啥?”
他想起自己之前操控傀儡,扮演各种角色时的感觉。
那不仅仅是外形的变化,更是气息神态以及灵力波动的模仿。
“红尘万象诀……是不是也算一种虚化万法的另一种阐述形式?”
“如果我将这种变化之意,融入我的道基神意,演化出的神通,会不会是……千变万化?或者,专精于隐匿伪装甚至制造幻象?”
以往,他只觉得红尘万象诀方便搞事。
如今在太虚归一诀的映照下,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正是自己道基天然倾向的体现,是一条值得深挖的神通路子。
“老王老王!”
“我好像摸到点我自己那道的边了。”
王携从推演中被唤醒,听闻周正的想法。
“……此路与你道基特性确实契合。”
“或许,你可尝试将红尘万象诀的运转,与你道基神意结合,探索气息同化、削弱存在、乃至制造精神幻惑的可能。”
“此非一蹴而就,需反复尝试,体悟其中虚实转换的微妙平衡。”
……
店铺的生意依旧不温不火,偶尔能卖出几门炼气期功法。
三位姑娘将店铺打理得井井有条,无需周正多费心。
转眼间,距离与胡老约定的半年之期,只剩下最后三天。
静室内,王携放下手中玉简,长长舒了一口气。
周正也从自己的变化之道中回过神来。
“搞定了?”
“嗯。”
王携点头。
“筑基篇推演至金丹门槛前,补全了筑基中期赤阳意蕴凝聚与焚空裂宇神通雏形的孕育法门。”
“此神通雏形,依太虚归一诀思路,结合烈中藏变的意蕴,以赤阳之实,影响空间稳定之虚,兼具炽烈焚烧与撕裂禁锢之效,控伐由心,算是对原功法立意的一种延伸与拓展。”
周正听得频频点头。
“三万灵石,连我都觉得值。”
他搓搓手。
“就等那两位大爷来取了啧啧……修傀儡的钱有着落了。”
然而,三天过去,胡老与那斗笠女子并未出现。
又等了五天,依旧毫无音讯。
十天……
半个月过去了,博闻巷的功法铺子前,始终不见那两位气度不凡的身影。
周正从最初的期待,到疑惑,再到后来的无语。
他忍不住对识海里的王携嘀咕:
“老王,咱该不会被忽悠了吧?”
“那两位大佬……日理万机,贵人多忘事,把咱这区区三万灵石的小买卖,给忘了?”
王携的神念也透着一丝不解。
“按常理,既已预付半数定金,且功法关乎后辈道途,不应如此轻忽。”
各种可能性在两人心中闪过,但都无法确定。
“要不……我让秦婉她们留意一下,最近两界城有没有关于万象皇朝来人的消息?”
周正提议。
“暂且不必。”
王携沉吟道。
“主动打听反而可能引人注目,卷入不必要的是非,若他们只是暂缓,我们耐心等待便是。”
“也是。”
周正站起身。
“爱来不来,即使他们不来,这补全的赤阳焚空诀咱自己留着也不错。”
他心态调整得飞快。
太虚归一诀的启发,赤阳焚空诀推演过程中的心得,以及周正自己对虚实变化的些许感悟……
这些收获,亟待消化吸收,并融入他们阴阳造化诀后续道路的推演之中。
那才是真正属于他们自己的登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