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识里的暖意还未散去，凤无双望着十叶眼底盛满的星光，方才被 “坐骑” 戏耍的委屈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满心的狂喜与难以置信。他向前迈了半步，身形因激动而微微发颤，眼底亮得像是揉碎了漫天星辰，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雀跃的颤音：“真的？你愿意一直陪着我，不再让我孤身一人？”
十叶轻轻点头，指尖抚过他依旧带着薄红的脸颊，语气里带着几分上古岁月沉淀下的怅然，又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对啊。我们做神仙的，看似长生不老、逍遥自在，实则最是无聊。千百万年的时光，日复一日皆是如此，平平淡淡得没有一丝波澜，更无半分新鲜可言。” 她抬眼望向殿外缭绕的云雾，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你还记得吗？当年天外天的上古真神们，一个个都耐不住这份孤寂，或自愿陨落转世为凡人，或遁入轮回不再归来，到最后，唯有你和我还守着这片清冷的神殿。”
她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眼底却掠过一丝怀念：“那时候，我们每日无事可做，便在云海之巅对弈，棋盘上黑白交错，斗的是智谋；或是在桃林深处聊天，说的是天地间的奇闻轶事；兴致来了，便比拼神通，看霞光漫天、星辉坠落，倒也不算太过难熬。”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轻轻一顿，带着几分嗔怪，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直到有一天，你也嫌这日子太过枯燥烦闷，便不告而别，偷偷溜走了，只丢下我一个人，守着这漫漫岁月，独自熬过了一载又一载。”
凤无双听着她的话，脑海中尘封的记忆愈发清晰 —— 云海对弈时的争执，桃林聊天时的笑语，比拼神通时的酣畅，还有最后自己厌倦了孤寂、毅然转身离去的决绝。他垂下眼帘，满脸的愧疚之色再也难以掩饰，手指紧紧攥住十叶的衣袖，声音低沉而沙哑：“是我不好。”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满是自责，“是我耐不住寂寞，只顾着自己寻求新鲜，却忘了你还在这里，忘了你要独自面对这千百万年的清冷。”
十叶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着他的情绪，语气渐渐平缓下来：“都过去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别样的光彩，“直到许久之后，我偶然收到一位下界上仙的供奉。他日日虔诚祈祷，对我日久生情，那份真挚与执着，倒让我心生了几分欣喜。我念他一片赤诚，又想着或许可以借此机会了结一段因果，还他这份深情厚谊，这才动了下界的心思，亲自走了一遭。也正因如此，才在凡间与转世为凤族的你，重新相遇。”
殿内的檀香依旧氤氲，神识中流转的暖意与复苏的记忆交织，让凤无双心头百感交集。他望着十叶眼底温柔的光晕，那份因昔日不告而别而生的愧疚，与此刻失而复得的珍视交织在一起，化作滚烫的决心。他不再迟疑，长臂一伸，将十叶轻轻揽入怀中，力道不算太重，却带着不容挣脱的坚定，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怀中的身躯柔软而温暖，带着淡淡的清冽香气，那是属于十叶独有的气息，跨越了千百万年的岁月，依旧熟悉得让他心安。凤无双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低沉而郑重，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承诺，裹着滚烫的情意：“以后，我再也不离开你，再也不离开这天外天。”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她后背的衣料，目光望向殿外无尽的云海，眼底满是澄澈的坚定，“往后余生，我们一起守着这片神殿，守着这天道秩序，再也不分开。可好？”
十叶被他揽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的温热与有力的心跳，听着他字字恳切的承诺，鼻尖微微发酸，心底积压了千百万年的孤寂与思念，在此刻尽数化作柔软的暖意。她抬手，纤细的指尖轻轻点在他的胸口，带着几分娇嗔，又藏着满心的欢喜，声音软糯得像浸了蜜：“嗯嗯！你要说到做到！” 指尖微微用力，在他胸口轻轻戳了一下，“可不许再像从前那样，一声不吭就溜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凤无双感受着胸口的轻触，低头看向怀中人眼底的期许与忐忑，心中愈发柔软。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绝不会了。” 他抬手握住她点在自己胸口的手指，指尖相触的瞬间，神力交织，暖意融融，“这一次，我会永远陪着你，岁岁年年，生生世世，都不再分开。”
殿外的云雾似乎也变得温柔起来，缭绕着殿宇，将两人相拥的身影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黑檀木牌位上 “神君不止之位” 的字迹熠熠生辉，而其他的木牌还是写着暗字。仿佛也在为这跨越岁月的重逢与相守，送上无声的祝福。天外天的清冷岁月，从此有了彼此的陪伴，千百万年的时光，也终将不再孤单。
两人相拥的身影被殿内柔和的光晕包裹，黑檀木牌位上 “神君不止之位” 的字迹依旧熠熠生辉，映着彼此眼底的温柔。十叶忽然抬眼望向那方牌位，嘴角勾起一抹轻快的笑意，轻声说道：“你如今已然归位，恢复了神君真身，这块临时的牌位，也该撤下来了。”
话音未落，她纤细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尖并拢，比出一个凌厉的剑形姿势。指尖萦绕的淡金色神力流转，化作一道纤细却坚韧的光刃，轻轻朝着牌位虚斩而去。刹那间，那方承载着过往印记的黑檀木牌位应声而动，化作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散落的星辰，在殿内缓缓飘散、旋转，最后渐渐融入缭绕的檀香于云雾之中，彻底消散无踪。
凤无双静静看着这一幕，眼底满是释然与感激。牌位的消散，仿佛也带走了他心中最后一丝关于陨落与转世的阴霾，如今的他，终是完完整整地回归了天外天，回归了十叶身边。他低头看向怀中的人，目光温柔得能溺出水来，声音里满是真挚的谢意：“谢谢你。” 谢谢你唤醒我的神灵，谢谢你等我千万年，谢谢你让我重归完整。
十叶仰头望着他，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伸手轻轻推了推他的胸膛，语气带着几分雀跃的期待：“谢什么，不如你带我飞一圈吧！”
凤无双微微一怔，脸上露出几分茫然的笑意，下意识地问道：“怎么飞？” 他如今虽已恢复神君真身，却因转世为凤族多年，一时竟忘了天外天的飞行之法。
“当然是用你的翅膀飞呀！” 十叶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肩头，眼底满是憧憬，“你可是凤族血脉与神君真身相融，化出的凤凰翅膀，定是华美又有力，带我穿梭在天外天的云海之间，一定很美！”
“好吧。” 凤无双眼底的茫然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宠溺，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带着几分好奇的试探：“对了，我们晚上睡哪儿？这天外天的神殿虽大，却没见着寝殿的布置。”
“晚上？睡觉？” 十叶像是听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满是诧异，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眉眼弯弯如新月。
“对啊！” 凤无双被她笑得有些莫名，下意识地点头，“凡间昼夜交替，到了晚上总要歇息睡觉，我一时倒忘了……”
“这可是天外天，和凡间不一样的。” 十叶打断他的话，语气带着几分娇俏的科普，“这里没有白日黑夜的交替，永远是这般清辉缭绕、霞光流转的模样。我们身为上古真神，早已脱离了凡胎肉体的桎梏，自然也不需要睡觉。”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划过他的掌心，神力在指尖流转，语气带着几分笃定的骄傲，“更不需要吃饭裹腹 —— 凡间生灵需饮食维持生机，不食则死，可我们是不朽的真神，只要不自愿陨落，便能与天地同寿，与天道共存，无论历经多少岁月，都不会有消亡之虞。”
凤无双闻言，眼底的疑惑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恍然大悟的笑意。他抬手轻轻揉了揉十叶的头发，声音温柔而轻快：“原来如此，是我还带着凡间的习性，闹了笑话。” 话音刚落，他身后忽然光芒大盛，一对流光溢彩的凤凰翅膀缓缓展开，羽毛如琉璃般剔透，泛着金红交织的光晕，将整个殿宇映照得愈发璀璨。“那便带你飞一圈，好好看看我们的天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