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梦中惊坐起!
“!”
睡梦中惊醒的伊丽莎白,不自觉地四下张望。
随即,她小心翼翼地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喃喃自语。
“……是梦吗?”
伊丽莎白长舒一口气,用雪白的手擦拭着额头。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她的身体。
这是一个过于真实的梦。
伊丽莎白缓缓地回顾着那些搅乱她心神的恐怖瞬间。
那是一个梦,梦见她无比珍视的一切正远逝而去。
简直就是一场噩梦——不,是远超寻常噩梦的恐怖梦境。
刚从睡梦中醒来,梦境便化作尘埃,消散在月光洒落的空气中。
尽管那只是一个梦,却在她心头留下了绝非微不足道的伤痕……她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在催促着她一般,狂跳不已。
冷静下来,伊丽莎白。
没关系,只是个梦而已。
毕竟,那是不可能的事。
‘……嘉心糖大人,是绝不会抛下我离去的……’
伊丽莎白所做噩梦的真相——
那景象便是,嘉心糖看着她,露出了悲伤的表情,随后渐行渐远,直至消失。
眼见嘉心糖放下一切离去,她只能束手无策。
唯有不停地祈求祂能收回那个决定。
为何嘉心糖非要离我们而去呢?
虽说来不及产生疑虑是梦境的特点……可即便将这些都考虑在内,这次的梦对她而言也太过残酷,太过深重了。
通常,她在入睡前总会祈祷。
“今天,求您了,哪怕是梦中也好,请现身吧。”
“哪怕是梦境也好……请将我所有理应属于您的一切都收走吧,一次又一次地……”
她不是以帝国的女皇或一名信徒的身份,而是单纯以女性的自我向祂倾诉。
就这样,好不容易乞求而得以相见。
可是,为何梦境的内容非但不甜美,反而如此苦涩呢?
无论她如何呼唤,都无法传达至祂耳中。
即使她嘶喊着、哀求着,祂也没有回头,只是一步步走向彼方的某个地方。
她虽不知彼方存在着什么,但在梦中,却能异常清晰地感知到。
若嘉心糖走向彼方——
她就再也无法与祂相见了。
在稍稍平复心绪之后。
慢慢地转过头,望向窗外,世界依旧没有亮起来,只将光芒寄托于那轮明黄色的月亮和点点星辰。
她也很清楚,不被梦境所困扰,再多睡一会儿才是明智的选择,可是……
‘……’
只要是与嘉心糖大人有关的事,效率也好,其他什么也罢,统统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伊丽莎白明知祈祷可能无法传达,却依然小心翼翼地合拢了双手。
‘嘉心糖大人……’
伊丽莎白小心地献上了她的祈祷。
求您,请不要离开我。
如果,您曾与我许下的那个约定——就是说要再相见——让您感到困扰……那么,您不遵守也没关系。
即便嘉心糖大人不肯接纳我,我也绝不会将自己交付给任何其他男子,我将一生守贞,只为您一人而思。
对我而言,此生唯一且仅有的‘男性’,只有您,我唯一的真神——嘉心糖大人。
我的身心皆只属于您一人,再无任何男子被允许踏入其间……没有。
嘉心糖大人。
除此之外,您与我立下的所有约定,即便不遵守也无妨。
只要您能继续守护着我,看着我,就足够了……
所以说——
唯独请您,请您不要永远离开我。
然而,她越是虔诚地祈祷着。
奇怪的是,她的心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感到一阵恐惧。
一股本能的不安感将她紧紧缠绕,仿佛不肯放过。
就好像……虽然无法用言语形容,但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仿佛无法传达给嘉心糖,如同梦中一般。
为何会有如此念头?难道是因为方才那个极其恐怖的噩梦所致吗?
若非如此,难道这个‘梦’,是神之女性——自己所被赋予的一种超凡感应,而——
果真如此,就像那位旧时的代理人所言,神明又一次身陷‘紧急情况’之中。
“……不,伊丽莎白。”
莫要大惊小怪。
胆敢自诩为神之女性,以及对夫君的一举一动都过度解读、大吵大闹,那都是尚未及笄的少女们才做得出的行为。
我乃神的女人——一个比任何人都更应成熟稳重的女性。
成熟稳重的女性,是不会仅仅因为做了个不祥的梦就大吵大闹的。
既然年岁渐长,就该有年岁渐长的样子,此乃世间常理,岂能仅仅因为做了一次噩梦,就这般吵闹不休?
如此一想,她心中那悸动不已的情绪,这才仿佛重新恢复平静。
伊丽莎白没有继续祷告,而是将圣经紧紧地抱在怀里。
嘉心糖大人。
请允许我再说一遍。
即使您要离我而去……如果那是嘉心糖大人的意愿,我也会接受。
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是嘉心糖大人您的女人。这是一个绝对的宣告,即使在您离开我们之后,它依然有效。
但是,请允许我奢求一件事——
在您离去之时……请至少让我再见您一面吧。
哪怕是仅仅一夜便会消逝的梦幻般的瞬间,我也甘愿。
哪怕只是一次,只要能将我的一切都交付于您的怀抱……
在明月高悬的那一刻。
若能成为您专属的“容器”,盛纳您的一切。
伊丽莎白不自觉地,缓缓用手抚过自己的大腿。
——那一夜。
仅仅作为一个渴望着嘉心糖的女人……伊丽莎白,再也无法入眠。
而……
◆◆◆
“这……这是什么!”
观测者凝视着那晃动不已的光之柱。
那光柱——不,那如今已不再是一个仅仅能称之为光柱的存在了。
就在此刻,那喷吐着光芒的雪白漩涡,正让观测者的世界仿佛随时会被吸入其中一般,不安地涌动着。
狂风呼啸。
在神所创的大地上,神降下的狂风正呼啸而至,大有将一切都卷走之势。
神所降下的禁果,砰然从树上坠落,飞向了远方。
[同族啊!]
“啊,姐姐!”
从那方,姐姐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弱传入耳畔。
她也仿佛完全没有预料到这般情景,脸上尽是惊慌失措的神情。
就在那时。
[缎、缎带!]
“嗯?缎带?”
[同族,你的缎带……有反应了!]
观测者小心翼翼地检查着系在自己发间的纯白缎带。
光芒流转,璀璨夺目。
纯白的缎带,正以承载着三种真理的色彩,持续闪耀着。
那是蕴含着大海的湛蓝色。
那鲜红的色泽,仿佛能从中窥见淋漓的鲜血。
还有那绿意,仿佛是融化了整片新绿葱茏的森林。
这三种色彩流光溢彩,不断地闪耀着。
如此景象,她并非首次得见。
曾几何时,那使用过‘神之权能’的“神之使者”——兔子,也曾散发出相似的光芒。
这也就是说,如今作用于这个世界的,是神的力量,而且,还是海量到足以压倒一切的力量!
直到这时,观测者才想起自己究竟看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她双目圆睁,眼中尽是骇然……那个绝难置信的神之充值金额,在她脑海中缓缓浮现。
1,000,000。
单是那个数字,便高达一百万。
这个只存在于观念中的、那个压倒性的巨大数字。
嘉心糖大人……祂竟然充值了一百万!
如今虽然拥有了生命,无法亲自环顾周遭。
但在她的记忆中,获得生命前所见到的同族记忆,依然鲜明地刻印着。
在同族的历史中,嘉心糖是一位异乎寻常的‘神’。
祂所提供的‘充值金额’,其规模与其他杂神截然不同,可谓独树一帜。
从6元,到68元,再到高达648元——
在这一层级中,决定充值的‘神’们在记录中俯拾皆是。
然而,若论及达到一百万元的阶段,充值过如此巨额的记录便寥寥无几了。
顶多只有一两次,在‘同族’中仅模糊地流传着‘曾有过此类事迹’的认知,至于‘那个存在’究竟带来了何种结果,却未曾留下只言片语的记载。
正因如此,‘末日审判’才显得如此卓绝不凡。
这毕竟是一场耗费了一万两千元‘神之权能’,令两个次元真正意义上合二为一,堪称史无前例的奇迹。
然而,这次竟耗费了一百万?
在她们的历史记载中,从未有过金额超过十万的充值。
考虑到同族们的记录世代相传,那么这……即便在她们漫长而悠久的历史中,也未曾寻觅到任何蛛丝马迹。
不,那指的是一种充值,它早已远远超脱了世俗,抵达了一个言语无法形容的领域。
而——
“啊!”
观测者,直到那一刻才——
直到那一刻,观测者才终于意识到,嘉心糖通过这笔压倒性的充值,向自己下达了何种指令。
“最终,我希望一切都能在没有嘉心糖力量的情况下成为可能。”
没有嘉心糖的力量……也能实现吗?
你希望世上即便没有神,奇迹也能发生,是吗?
就在那一刻——
[同、同族啊!]
“姐姐?!”
闻及同族急切的呼声,观测者猛地将目光投向观测大陆之处。
“那、那是什么!”
亮光闪烁。
无论是旧大陆还是新大陆,整个世界都正承受着从光之旋涡中涌出的强大力量的影响。
观测者本能地意识到。
此刻,眼前这宏大的异象,是――
“人们的信仰之心……正在逐渐消逝……吗?”
神之话语,其本身便蕴含着力量。
神曾说过‘希望你们即便没有神,也能好好生活下去’这种话。
以及,神所赐予的,价值一亿的‘神之权能’。
照此下去……已无可阻挡。
终有一天,嘉心糖教将彻底失去其力量,最终走向消亡……
嘉心糖大人的影响力将消散,最终祂将离去——这残酷的现实……已无可阻挡!
[我们该如何是好?同族啊,难道要听从嘉心糖大人的旨意吗?!]
观测者的目光变得一片死白,俯瞰着整个世界。
绝不。
唯独那一点,绝不能发生。
嘉心糖大人消逝这种事,绝不能!
——倏地起身!
观测者不顾狂风,猛然站起,朝着某个方向狂奔而去。
[你、你这是要往何处去!]
她将同族焦急的呼唤抛诸脑后,而她抵达之处,却是……
与她的缎带同步,三种颜色流光溢彩,那是由神赐予她的一份巨大象征,同时也是一件存在于‘神之领域’的物品――礼品券。
观测者紧紧握住了她的缎带。
……我能做到。
只要能利用我的权限,在中途■■掉正被世界实时吸收的神之权能!
[这、这难道是!]
将身后那似乎有所察觉、并伸出手来的同族抛诸脑后,观测者手中紧握着闪耀的礼品券,其目光紧锁着那个存在。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一刻。
一道巨大的光芒,笼罩了这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