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霖川恢复的比想象中要快一些。
在医院住了五天之后，各项检查都正常，可以提前出院了，只是一个月后需要再来拍个脑部ct。
傅琳给他换上新买的套装卫衣和羽绒马甲，收拾好这几天在医院添置的生活用品，带他在医院门口打车。
这是萧霖川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与这些铁盒子近距离接触。
傅琳打个车的功夫，他已经站在一辆停在路边的车旁上上下下欣赏了一会。
这铁盒子上还能看见自己的面容。
萧霖川对着黑色的，像是琉璃质感的窗摸了摸脸颊。
又摸了摸头发。
然后车窗落下来了。
他猝不及防与一位陌生人对视上。
“帅哥是演员吗？”车内的女子一头齐肩短发，戴着墨镜，十分感兴趣的看着车窗外这个束着长发的男子。
萧霖川虽讶异于这个黑色琉璃窗能收缩，但还是礼貌的后退两步，双手合十：“施主，冒犯了”
一句话的功夫，傅琳已经从打车软件上回过神来，看到老古董在一旁念阿弥陀佛，赶忙跑过去。
“抱歉啊女士，他无意冒犯，没有打扰到你吧？”
短发女子的目光在萧霖川的脸上又扫了一眼，摇了摇头，笑着将车窗拉了上去。
萧霖川乖乖的跟在傅琳身后：“小僧不知…车里有人”
“没关系，你要是想看，我们楼下有许多僵尸车，我带你挨个看”
萧霖川歪着脑袋看傅琳：“什么是僵尸?”
傅琳抿唇：“嗯…这个不太好解释，日后我找个碟让你深刻了解一下。不过僵尸车的意思就是…停了很久没人开的车子”
萧霖川的眼睛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什么是碟？”
傅琳还没回答，就接到了网约车的电话，说是已经到附近了，打着双闪的就是。
傅琳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那辆车，她摆了摆手让老古董跟紧她。
傅琳拉开车门，萧霖川学着她的样子坐了进去。车里的空间并不十分宽敞，他坐在里面有些憋屈，但他的注意力全在前排位置的圆盘上。
“尾号7019？”
萧霖川的目光看向车夫，他在说什么？
“对的”
萧霖川的目光看向傅琳，是她什么代号吗？
傅琳举起手机在他眼前摆了摆：“手机号码”
他已经知道这个黑色能传讯的东西叫手机了，手机号码…是手机排序的数吗？
车子先是缓缓开动，接着速度很快提了上来，他不再说话，只盯着前面的琉璃看外面的景致。
好快…真的好快。
经过红绿灯的时候，还会停下来。萧霖川看着近在眼前的红绿灯，上面的颜色一闪一闪的。
红绿灯，在医院的时候傅琳教过他，三种颜色的灯盏。
似乎并未坐多久，就到目的地了。
傅琳推开车门，看着背着斜挎包的老古董恋恋不舍的看着网约车开走。她默默退后两步，车尾气她不爱吸，皇上喜欢，就让他多吸两口吧。
他这个老古董的肺应该很干净吧…
进小区这段路她走的很慢，她在等十万个是为什么问她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但破天荒的，老古董什么都没问，只乖乖的跟在她身后往里面走。傅琳很是好奇，稍微靠近他一些问：“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萧霖川退开些距离，双手合十，身子微微前倾：“并无”
傅琳挑眉，脚步速度加快了些。
她就不信了，这老古董见到电梯会不好奇。
电梯还没进呢，人就站在一楼大厅里，就被贴在墙面上的通知吸引了。
密密麻麻的小字，工整，但缺胳膊少腿。
和傅琳以前写过的字挺像的。
萧霖川仔仔细细上下看了一遍，没看懂。
傅琳站在电梯口等他，也不催促，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除了盘在头顶的长发以外，他穿着这一身不说话几乎与现代人没什么太大区别了。
尤其是他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垂下眼眸看着自己的样子。真像是等电梯的时候，遇见了一个同样等电梯的陌生人。
傅琳按下按钮，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萧霖川也踏步走进，站在傅琳的身后，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空间一下子小的只能听见二人的呼吸声。
傅琳果然等到了她想听到的话。
“傅琳，这是什么？”
傅琳背对着萧霖川，低垂着头颅，忍不住的扬唇。
纵然他抛却了七情六欲，但旁人都是施主，只有她是傅琳。
“这是电梯，和电灯一样是通过电力控制的，自动的楼梯，不需要自己走”
电梯停在九楼，叮咚一声后传出播报：九层到了。
萧霖川跟在傅琳的身后走出去，口中学着刚才电梯里的人声：“九层到了…”
傅琳拿钥匙开了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些后悔了。
她应该抽空先回来收拾一下的。
屋子里挂了好几张他的人像…
她下意识想拦一下萧霖川，但萧霖川比她高一个头，站在门口的时候已经看见了墙面上挂着一张彩色的画像。
站在银杏树下，神情温柔恬淡，的自己。
这张是傅琳用电脑软件将自己的素描改成有色，打印出来的。因为她觉得黑白的素描挂在墙面上不太好，所以自己画出来的只做了摆台。
“这用了什么技法”萧霖川站在画像面前，仔细的端详。
傅琳站在一旁，觉得他像是在看一张普通的与他无关的画作，她以为他至少会问一句：为什么挂着我的画像？
“AI生成的古典风”
萧霖川点了点头，又问：“什么是AI”
傅琳此刻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之前在电梯里冒出的那一点高兴也荡然无存。
至少在这幅画像面前，她不想与他解释什么是AI。
她闷闷的转过身去打开冰箱，一边看看有什么可以吃的，一边说：“有很多东西我没办法同你解释，明天我给你买一本识字大全，等你认识了简体字，你就能自己查清楚这些事了”
萧霖川站在画像前，侧过身子去看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她不是记忆中的她，但是脾气还是这样，一点都没变。
萧霖川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