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尘看着越来越近的雷球,手臂的麻意让他几乎抬不起木斧,后背的石栏硌得他肩胛骨生疼,退无可退。
可他没慌,深吸一口气,突然松开了护在胸前的左手。
非但没防御,反而将所有灵力都灌注到右脚,脚掌重重踩向地面。
——踩的不是随便一处,是他早在第一轮交锋时,借着冰网掩护埋下的土系灵力节点。
那节点藏在石缝深处,被他用土性灵力裹了三层,连翔太的雷都没震到。
雷球距胸口不足三尺时,凌尘脚下的岩层突然“轰隆”炸开!
积蓄了两轮交锋的土系灵力像休眠的火山突然喷发。
无数小臂粗的石刺从地面暴起,石刺顶端裹着淡青色的水汽,又硬又锐,呈扇形挡在他身前。
石刺间的缝隙刚好能漏过风,却绝挡得住雷。
——土克雷,这是他早算好的克制。
雷球撞在石刺上的瞬间,蓝紫色的电光轰然炸开,却被密密麻麻的石刺切割成无数细碎的火花。
“噼啪”作响着落在石台上,溅起的火星刚碰到石刺上的水汽,就灭成了白烟。
“什么?!”
翔太瞳孔骤缩,俯冲的势头被石刺硬生生阻住。
左翼的伤口被气流扯得剧痛,像是有把钝刀在割肉。
整个妖险些失衡坠落,爪尖的雷球碎了,只剩几根还在冒电的雷丝缠在指缝里。
就在这刹那的停滞间,凌尘动了。
他借着石刺的掩护,身形像离弦的箭般窜出。
——不是往前,是斜着往上。
足尖在一根石刺顶端轻轻一点,借力腾空。
木斧上凝起层浓得化不开的淡青色水汽。
水系灵力顺着斧刃飞快蔓延,在半空凝成道尺长的冰棱。
冰棱尖端泛着寒光,比任何刀刃都锐,直劈翔太受伤的右翼!
“嗤啦”一声脆响,冰棱精准地没入翔太翼骨的缝隙。
——那是他之前被冰镜反震错位的地方,本就松垮的骨缝,根本挡不住冰棱。
寒气瞬间冻结了伤口周围的血液,连翅根的羽毛都结了层薄冰。
翔太痛得尖啸出声,声音里满是撕心裂肺的疼。
右翼彻底失了力气,像块破布般垂落,身体不受控地向石台边缘坠去。
凌尘哪会给对手喘息之机?
他足尖在石刺上再一点,踏着错落的石刺腾空而起,木斧在掌心飞快翻转。
土黄色灵力与水色寒光交织在一起,像道旋转的小风暴,紧紧追向坠落的翔太。
“你的雷,伤不了我!;
你的风,也困不住我!”
他的声音裹在风里,冷得像冰,却字字清晰。
斧刃擦过翔太左翼缠着的雷丝,土系灵力撞上雷丝,瞬间将其劈得寸寸断裂,蓝紫色的电光灭得干干净净。
紧接着,他手腕猛地一沉,木斧带着千钧之力,重重砸在翔太的尾羽根部。
——那是鹰妖最脆弱的地方,尾羽连着脊椎,一旦受损,连平衡都保不住。
“咔嚓”一声脆响,比翅骨错位更刺耳。
翔太的尾羽应声断裂,鲜血顺着断口喷涌而出,溅在石台上,染红了大片碎石。
他像断了线的风筝,再没了半点挣扎的力气,直直摔向石台中央。
“嘭”的一声砸在地上,激起漫天烟尘。
左翼的羽毛被血粘在石面上,右翼的冰碴碎了一地。
凌尘稳稳落在地面,木斧拄在石台上,胸口微微起伏。
——刚才引动石刺耗了不少灵力,手臂的麻意还没全散。
他看着石刺缓缓沉入地面,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坑洞。
再抬眼时,翔太正挣扎着想爬起来。
右翼拖在地上,尾羽断口的血淌了一地,却还想撑着爪子站起来,眼神里的疯狂比之前更甚。
“你藏的雷,不如我埋的土;
你耍的阴,不及我守的稳。”
凌尘的声音冷冽如冰,木斧在掌心转了半圈,斧刃上的冰碴簌簌落下,露出底下泛着土光的斧身。
翔太趴在地上,听着这话,挣扎的动作顿了顿,却突然咧嘴笑了。
——笑得比哭还难看,嘴角溢着血沫。
“守……守得稳又怎样?我还有招……没出……”
他说着,突然猛地振翅,左翼带着血风扑向凌尘,右翼虽伤,却也拼尽全力扇动。
爪尖竟又凝起几道细小的风刃,直取凌尘的小腿。
——他知道自己赢不了,却想拉着对方一起受伤。
凌尘眉峰微蹙,没躲,反而往前踏了一步。
木斧横扫,斧刃贴着地面划过,土黄色灵力在身前隆起道矮墙,风刃撞在墙上,碎得连影子都没了。
紧接着,他抬脚重重踩在翔太的左翼上——力道控制得极准,没踩断骨头,却让对方再没了扑腾的力气。
“你的招,太碎,太急,连自己都顾不住。”
翔太被踩得闷哼一声,左翼的羽毛都被踩得脱落了几片,却还想抬头咬他的脚踝。
可刚张开嘴,就被凌尘用斧背抵住了额头。
——斧背的寒气透过他的皮肤,冻得他脑子发懵,连挣扎的力气都散了大半。
凌尘毫不犹豫的挥斧,直接将其斩首。
这时,看台上的欢呼早掀翻了比武场的穹顶。
“浅尘”二字裹着声浪砸在石栏上,震得木栏嗡嗡发颤。
克己扒在最前排的石沿上,小爪子把牛皮本子挥得像面小旗,纸页被风刮得哗哗响,蓬松的尾巴兴奋得竖成了小旗杆,甩动的残影几乎要连成一片。
石台上,翔太脸朝下趴在血泊里,左翼被血浸成深褐,右翼折成诡异的角度垂在地上,连羽毛的颤动都没了。
任谁扫一眼,都只当是彻底败亡的死物。
凌尘却钉在原地没动。
木斧仍被他牢牢攥在右手,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
——渡边假死偷袭的狠劲还在眼前晃,这与渡边同出一脉的鹰妖。
骨子里的阴狠只会更甚,怎会连半点保命反扑的后手都不留?
他缓缓松开紧攥斧柄的手指,指腹蹭过斧身粗糙的木纹,故意让木斧在掌心虚虚转了半圈。
“哐当”一声轻响,斧背磕在石台上,脆响混在看台上的欢呼里,不仔细听根本辨不出来。
随即他转过身,完完全全背对着翔太的“尸体”,右手高高举起木斧。
——斧刃朝着太阳,泛着冰与土交织的淡光,连肩膀都故意垮了半分,摆出副卸力庆祝的模样。
阳光斜斜落下来,把他的影子拉得又细又长。
恰好罩住身后那片黑红的血泊,将翔太的身影藏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