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船刚驶出暗物质星云的边缘，老卡手腕上的通讯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那是紧急求救信号的频率，短促而尖锐，像根细针扎在耳膜上。
“怎么回事？”石矶正啃着块烤得焦香的能量石，闻言立刻把石头往嘴里一塞，含糊不清地问，“是移民舰那边又出问题了？”
老卡调出信号源定位，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不是移民舰，是……来自暗物质流深处，坐标很偏，信号断断续续的。”他放大屏幕上的波形图，那些杂乱的波动里，隐约能辨认出“救命”的摩尔斯电码，“而且这信号模式……像极了‘星尘号’的紧急频道。”
“星尘号？”石矶猛地呛了一下，把嘴里的石头渣咳出来，“那不是三十年前失踪的勘探舰吗？当年搜救队把暗物质流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怎么会突然有信号？”
老卡没说话，手指飞快地在控制台上操作，试图增强信号。屏幕上的波形稳定了些，断断续续的声音传了出来，像是被水泡过的磁带，夹杂着电流的滋滋声：“……坐标……734……暗物质流……船体破损……氧气……仅剩17%……”
“真的是星尘号！”老卡的声音有些发紧，“他们还活着！”
“可暗物质流深处是‘漩涡区’啊！”石矶脸色变了，“那里的能量乱流能把星船撕成碎片，我们的星船根本扛不住！”
老卡看向窗外，暗物质流在远处翻涌，像一锅沸腾的墨汁，漩涡区的边缘泛着诡异的紫色光晕，连星光都绕着走。但通讯器里的求救声还在继续，微弱，却带着不肯熄灭的韧性，像暗夜里的一豆灯火。
“去看看。”老卡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不管是死是活，总得去看看。”
石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狠狠抹了把脸：“妈的，你这老东西还是这么犟！”他转身往储物舱跑，“等着，我把备用防护板装上！再把那批高纯度能量石带上，实在不行……就用能量石硬扛！”
星船掉转方向，朝着暗物质流深处驶去。越靠近漩涡区，船体晃动得越厉害，外面的暗物质像无数只手，拍打着船身，发出沉闷的响声。控制台的警报灯开始闪烁，红色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
“氧气仅剩15%……”通讯器里的声音越来越弱，“……如果……能出去……告诉我的女儿……爸爸……尽力了……”
老卡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他想起自己抽屉里那张泛黄的照片，是星尘号失踪前，船长抱着刚满周岁的女儿拍的。那孩子现在应该和驿站里的小姑娘差不多大了，或许也在某个星球上，等着一个迟到了三十年的答案。
“坚持住！我们来了！”老卡对着麦克风喊道，声音穿过乱流，送向那片绝望的漩涡区，“我们是星尘驿站的，来接你们回家了！”
星船冲进漩涡区的瞬间，老卡感觉五脏六腑都错了位。能量罩在乱流中剧烈闪烁，像随时会碎掉的玻璃。石矶死死抓着扶手，把能量石一块块塞进动力舱：“妈的……再加把劲……就快到了……”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回应，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星尘驿站？你们……真的是……来救我们的？”
老卡看着屏幕上终于锁定的目标坐标，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驿站里那些等待的孩子，想起石矶骂骂咧咧却总把最好的能量石留给他，想起小绿芽抱着共生藻种子跑过走廊的身影。
“对，我们来了。”他说，声音穿过呼啸的乱流，稳得像块礁石，“别怕，这次，一定带你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