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轩的手还搭在秦雨手腕上，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脉搏。阳光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他肩头。秦雨靠在他腿上，毯子盖到胸口，呼吸渐渐平稳。
她没睡着，只是不想动。
昨晚的事仍在脑海中回放，齐轩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如初。
手机震动了一下。秦雨伸手摸出手机，是秦大发来的消息：车已经备好，随时可以出发。
她坐起身，毯子滑落至腰间。齐轩没有阻拦，只是静静看着她整理衣服和头发——动作利落，不再像刚才那样慵懒地依偎着他。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齐轩问。
“不用了。”秦雨点头，“别耽误登机时间。”
齐轩也站起身，走到她面前，轻应一声：“嗯。”
两人对视片刻，齐轩微微一笑，没再多言。
秦管家一早便飞往首都，说是先去处理房子的事宜。秦大负责行李搬运与车辆安排，此刻已在门外等候。秦雨进房间做最后的随身物品检查。
下楼时，齐轩已等在门口。他换了一身深色西装，比平日更显正式。秦雨看了他一眼，未语，径直向外走去。
车子停在门前，秦大站在驾驶座旁，替她打开车门。秦雨正要上车，齐轩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她顿了一下，终究还是将手搭了上去。
一路上无人开口。
秦雨坐在后排右侧，齐轩在左侧，秦大驾车前行。窗外街景不断后退，熟悉的店铺、路口、红绿灯，一一从视线中远去。
抵达机场后，秦大将车停在航站楼门口。齐轩先下车，绕到另一侧为她开门。秦雨接过背包，自己走了出来。
安检前，三人停下脚步。
齐轩看了眼时间：“还有四十分钟登机。”
秦雨点头：“来得及。”
“东西都带齐了吗？”
“带了。”
“就算忘了什么也没关系，到了首都缺什么，我给你买。”
他这才停下追问。盯着秦雨看了两秒，忽然抬手，替她拂开被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
秦雨没有躲。
通过安检后，他们走向登机口。航班信息显示正常，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秦大站在不远处低头看手机，实则一直留意着这边的情况。
齐轩在秦雨身旁坐下：“到了首都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随时联系我。”
“我知道。”她答。
广播响起，开始登机。
齐轩起身，顺手提起秦雨的行李箱：“走吧。”
她没有阻止，默默跟在他身后进入登机通道。
飞机上，齐轩选了靠窗的位置，秦雨坐中间，秦大靠过道。空乘核对座位时，齐轩主动把安全带递给她。
“我自己来。”她说。
“系不上我帮你。”
“我能系。”
她自己扣好，将包放在腿上，双手交叠其上。齐轩看了她一眼，不再说话。
起飞后，齐轩调低头顶空调的风量：“冷吗？”
“不冷。”
“需要毯子吗？”
“不用。”
他收回手，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秦雨没有入睡，目光落在前方座椅背后的屏幕上，尽管它尚未开启。
她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一下一下，仿佛在倒数时间。
飞行途中，空乘送来饮用水。齐轩接过两瓶，递了一瓶给秦雨。她接过后喝了一口，放回杯架。
全程对话不超过十句。
降落前十分钟，飞机开始下降。秦雨望着窗外，云层散开，城市的轮廓逐渐清晰——高楼林立，道路纵横，车流如织，陌生而庞大。
当轮子触地的一瞬，她悄然松了口气。
飞机滑行至停机位，舱门开启。齐轩率先起身，取下行李架上的箱子，将秦雨的包递给她，顺手牵住了她的手。
秦雨没有拒绝。
他们走出机舱，踏上廊桥。齐轩始终走在她外侧，替她挡开人流。快到出口时，前方忽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两列士兵身穿制服，笔直伫立，左右各十人。
秦雨脚步一顿。
齐轩仍握着她的手，前方随即响起一声号令：“立正！敬礼！”
“师长好！”声音齐整洪亮，响彻整个通道。
周围旅客纷纷驻足拍照，有人低声议论：“那是军队的人？”
“师长？这得多大的官？”
“这阵仗，真是少见。”
秦雨站在原地，手指猛地收紧。
无数目光扫来，落在她脸上、身上，仿佛要将她彻底审视一遍。她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牛仔裤，背着双肩包，站在这群军容严整的士兵之间，像个误入重要场合的路人。
她低头看了眼被齐轩握着的手，然后——用力抽了出来。
齐轩转头看她。
她没有迎视，而是退到他侧后方一步远的位置，站得笔直。
士兵们依旧敬礼，无人动作。
几秒后，一名身着军官制服的男人走上前，正是齐建。他向齐轩敬礼：“报告，您的父亲李首长已在家中等候，请您尽快归队。”
齐轩看着秦雨。
她开口了，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你去忙吧，我有秦大陪着，不用担心。”
齐建看向秦雨，眼神微滞，旋即恢复平静。
齐轩未动。
秦雨又补了一句：“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
齐轩终于松口：“那你别乱跑，手机保持畅通。”
“知道了。”
齐建站在一旁，沉默片刻，微微侧身，示意齐轩可以启程。
齐轩最后看了秦雨一眼，转身走向出口。士兵列队跟随，步伐铿锵，迅速离开接机通道。
人群仍在议论，有人悄悄对着秦雨拍照。她静立原地，直到那一队人彻底消失在拐角处。
秦大走过来，站到她身边：“小姐，我们下一步去哪儿？”
秦雨望着空荡的走廊尽头，说：“等秦管家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