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雨站在商铺门口，看着警务人员将几袋物资搬上警车。她没有阻拦，也没说一句话。直到警车远去，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开，她才转身对秦大说道：“去警察局。”
秦大愣了一下：“现在？”
“现在。”她拉开轿车车门。
车子驶向市中心，一路沉默。秦大握着方向盘，不时从后视镜瞥她一眼。他清楚，秦雨不是冲动的人，若非事出紧急，她不会直接去找局长。
抵达警察局楼下，秦大停好车，跟着她走进大厅。前台坐着一名女警，正低头写着什么。秦雨走上前，声音不高不低：“我找局长，有事当面谈。”
女警抬头看了她一眼，没立刻回应，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随后拨通内线电话。简短交流后挂断，她说道：“请稍等，上面会安排。”
两人在休息区落座。不到三分钟，一位身穿制服的中年男子从电梯走出，朝他们招手：“秦小姐，请跟我来。”
秦雨起身，秦大欲跟上，那人抬手示意：“您在外面等一下。”
秦雨看了秦大一眼，点头，独自随他上了楼。
办公室门轻轻关上，局长坐在办公桌后，未穿外套，衬衫袖子卷至手肘。他抬眼看向秦雨。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这么直接找上门，事情不小？”
“不小。”秦雨坐下，背脊挺直，“今天早上，有人匿名举报我的商铺售卖劣质物资，警方前往仓库，抽样带走了一批货。”
局长点头：“这事我知道。”
“但那批货没问题。”秦雨语气坚定，“仓储条件达标，进货渠道正规，包装都未曾拆封。”
局长眉梢微动：“所以你的意思是？”
秦雨继续道：“举报者一无证据，二无样品，仅凭一句话就让执法部门上门。这不像普通投诉，更像是冲我来的。”
局长指尖在桌面轻叩两下，未语。
秦雨接着说：“我不怕查，我的货经得起检验。但我必须知道，是谁在背后动手。今天能用一句话让我停业，明天就可能用别的手段逼我出局。我不想一直被动应对。”
局长终于开口：“你怀疑是谁？”
“我不知道。”秦雨摇头，“但我知道，能让执法部门凭空上门检查的，绝非普通人。”
局长凝视她片刻，忽然问道：“前段时间，你给警局捐赠过一批物资。”
秦雨一怔：“您还记得？”
“我记得。”他靠向椅背。
秦雨沉默。
“后来我查了你的背景。”局长缓缓说道，“你年轻，有能力，资源充足，却没有靠山。经商手段果断，甚至有些狠厉。这样的人，容易被人盯上。”
秦雨听着，未接话。
局长顿了顿：“所以这次的事，我也早有耳闻。”
他目光沉静：“你现在来找我，说明你心里已经有数了。”
“是。”秦雨点头，“我不是要你包庇我，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环境。”
局长沉默片刻，忽然轻笑一声：“你知道我为什么愿意见你吗？”
“因为那次捐赠？”
“不全是。”局长说，“是因为你做事有分寸。你走的是正路，虽然手段不留情面，但从未越界。一个孤身打拼的姑娘，人不狠站不稳，我能理解。我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秦雨心头一松，紧绷的肩线微微下沉。
局长又道：“不过，还有一句话要提醒你。”
“您说。”
“你已经被盯上了。”他语气平静，“不管对方是谁，既然动了你，就不会只试一次。下一次，可能不是举报，而是税务稽查、消防整改，或是顾客闹事。你要做好准备。”
秦雨站起身：“我会的。”
“另外。”局长拿起笔，在便签纸上写下一行号码，“这是我的直通电话。下次有事，不必走流程，直接打这个号码。我姓董，叫我董叔就行。”
她接过纸条，仔细收进口袋。
“谢谢你，董叔。”她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秦雨。”局长在身后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
“别觉得体制没用。”他说，“但它也不是万能的。它能替你挡一刀，能拖点时间，给你喘息的机会。可最终怎么走，能走多远，还得靠你自己。”
秦雨回头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
走出办公室，秦大立刻迎了上来。他没问结果，只低声说：“车在楼下。”
两人乘电梯下楼，大厅灯光明亮。秦雨步伐沉稳，穿过接待区，未作停留。
出门那一刻，阳光洒在脸上。她摘下墨镜，深深吸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