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的雾气虽仍浓重,但少了来时的紧迫,一行人走得放缓了脚步。顾沉舟把捆着张启恒的绳子又紧了紧,防止他中途挣扎,随后转头对苏晚说:“前面有片干燥的空地,咱们在那儿歇会儿,煮点热粥再走,小伟和李婶也能缓口气。” 苏晚点点头,看了眼怀里紧紧抱着的旧陶壶,原液的蓝光透过陶土隐隐透出,她小心地把陶壶放在铺好的布巾上,又用树枝在周围围了个小圈,像是在守护什么珍宝。
陆叔找了些干燥的树枝,在空地上搭起简易灶台,李婶则从帆布包里掏出仅剩的半袋糙米,仔细挑出里面的石子。“这点米省着点煮,够咱们五个人喝上一碗热的。” 她一边说,一边把米倒进干净的陶碗里,用随身携带的清水慢慢淘洗。小伟蹲在旁边,手里把玩着两个桃木挂饰 —— 一个是苏晚的,一个是黑影留下的,他时不时用手指蹭蹭挂饰上的刻痕,好奇地问:“苏晚阿姨,为什么这两个挂饰长得一样呀?那个黑影会不会和外婆认识呀?”
苏晚接过挂饰,放在阳光下仔细比对,发现黑影留下的挂饰边缘多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刻字的手法也比自己的更粗糙些。“可能是仿照外婆的挂饰做的,至于黑影的身份,现在还说不准。” 她正说着,顾沉舟已经点燃了柴火,橘红色的火苗舔着锅底,很快就传来了米粥的香气。
张启恒被捆在不远处的树干上,看着众人的举动,脸上满是不甘,却又不敢出声 —— 刚才试图挣扎时,被陆叔狠狠教训了一顿,此刻只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李婶盛好第一碗粥,递给小伟:“快趁热喝,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喝了。” 小伟接过粥碗,吹了吹热气,又递到苏晚面前:“阿姨你先喝,你抱着原液走了这么久,肯定累了。” 苏晚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小伟乖,你先喝,阿姨不饿。” 简单的对话里,满是彼此间的牵挂,在这危机四伏的雾途中,这缕炊烟和热粥,成了最温暖的慰藉。
喝完热粥,众人收拾好东西继续赶路。走了大约半个时辰,浓雾突然开始消散,前方隐约出现了一个村落的轮廓。“前面怎么会有村落?之前来老井的时候,没听说这附近有人居住啊。” 陆叔皱着眉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顾沉舟停下脚步,从腰间掏出小铁铲握在手里:“大家小心点,这村落看起来不对劲,太安静了。”
走近后才发现,村落里的房屋都是用土坯砌成的,屋顶的茅草已经泛黄,院门口的木柴堆得整整齐齐,可就是听不到一点人声,连狗叫都没有。苏晚抱着陶壶,慢慢走到一户人家的院门前,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院子里的石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饭菜,碗里的粥已经凉透,上面结了一层薄冰,显然主人是突然离开的。
“这饭菜看起来刚做好没多久,怎么人一下子就没了?” 李婶拿起石桌上的筷子,发现筷子还是湿的,“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来不及收拾就跑了?” 小伟拉了拉苏晚的衣角,指着屋里的窗户:“阿姨你看,那窗户上好像有东西。” 苏晚顺着小伟指的方向看去,窗户纸上有几道暗红色的划痕,和孢丝留下的痕迹一模一样!
顾沉舟走到窗边,用小铁铲轻轻拨开窗户纸,屋里的景象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 地上散落着几根断裂的孢丝,墙角的木箱被打翻,里面的衣物散落一地,却不见任何人影。“看来这里的人是被孢丝袭击了。” 苏晚握紧了怀里的陶壶,“咱们得赶紧找到村民,说不定他们还在附近,而且要提防孢丝再次出现。”
就在这时,张启恒突然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别找了,这里的村民早就被母体孢本体控制了,你们现在走进来,就是自投罗网!” 顾沉舟一脚踹在他身上,厉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快说!” 张启恒却只是笑着,不再说话,眼神里满是挑衅。
张启恒的话音刚落,村落四周突然传来 “窸窣” 的声音,无数根暗红色的孢丝从草丛里、房屋后钻出来,像毒蛇一样朝着众人蠕动过来。“不好,我们被孢丝包围了!” 陆叔赶紧把李婶和小伟护在身后,顾沉舟则挡在苏晚面前,手里紧握着干木棉枝。
孢丝越来越多,很快就把整个村落围得水泄不通,一些孢丝甚至顺着屋顶爬下来,直扑苏晚怀里的陶壶。“它们是冲着原液来的!” 苏晚赶紧从怀里掏出双杈根,之前在老井边,双杈根能激活原液里的孢丝卵,现在说不定也能对付这些孢丝。
她举起双杈根,朝着扑来的孢丝挥去,双杈根瞬间泛出绿光,碰到绿光的孢丝立刻 “滋滋” 作响,慢慢蜷缩起来。顾沉舟见状,赶紧对众人说:“大家跟在苏晚身边,用双杈根的绿光保护自己!” 众人紧紧围绕在苏晚周围,随着双杈根的挥动,绿光在众人身边形成了一道保护圈,孢丝暂时无法靠近。
可孢丝的数量实在太多了,保护圈外的孢丝越积越厚,慢慢形成了一道暗红色的墙,而且有些孢丝开始变异,变得更粗、更坚硬,试图冲破绿光的保护。“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双杈根的绿光撑不了多久。” 李婶看着越来越弱的绿光,焦急地说,“咱们得找到孢丝的源头,不然永远摆脱不了它们。”
苏晚突然想起外婆曾经说过,双杈老木棉根能感应到孢丝的源头,她赶紧闭上眼睛,将手放在双杈根上,用心去感受。很快,她就感觉到双杈根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方向指向村落最北边的一间小屋。“我知道孢丝的源头在哪里了,在北边的那间小屋!” 苏晚睁开眼睛,坚定地说,“顾沉舟,你帮我挡住前面的孢丝,我去毁掉源头!”
顾沉舟点点头,举起干木棉枝,朝着北边的小屋冲去,干木棉枝碰到孢丝,瞬间燃起火焰,为苏晚开辟出一条道路。苏晚抱着陶壶,握紧双杈根,紧跟在顾沉舟身后,朝着北边的小屋跑去。张启恒被留在原地,看着众人的背影,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苏晚和顾沉舟冲到北边的小屋前,顾沉舟一脚踹开房门,里面的景象让两人震惊 —— 小屋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陶罐,陶罐里装满了银色粉末,无数根孢丝从陶罐里延伸出来,连接着外面的孢丝群,显然这就是孢丝的源头。而且陶罐旁边,还站着一个黑影,正是之前在老井边出现过的那个!
黑影看到苏晚和顾沉舟,没有惊讶,反而主动开口了,声音沙哑而低沉:“苏晚,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苏晚握紧双杈根,警惕地问:“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们?还有这些孢丝,是不是你操控的?”
黑影慢慢摘下头上的斗笠,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 竟然是外婆以前的邻居,王婆婆!“王婆婆?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你怎么会有桃木挂饰?” 苏晚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婆婆在社区里一直很和善,怎么会和孢丝有关。
王婆婆拿起手里的桃木挂饰,苦笑着说:“这挂饰是你外婆当年送给我的,她说如果有一天孢丝重现,让我用挂饰找到你,帮你一起对抗母体孢本体。可我被母体孢本体控制了,只能按照它的命令做事,之前在老井边留下挂饰,就是想提醒你‘孢母待醒’的秘密。” 她顿了顿,指着陶罐里的银色粉末,“这些粉末是孢母虫核的分泌物,只要毁掉这个陶罐,就能暂时阻止孢丝扩散。”
苏晚刚要举起双杈根毁掉陶罐,怀里的陶壶突然开始发烫,原液的蓝光变得越来越亮,甚至透过陶壶,在地上投射出一道奇怪的图案。王婆婆看到图案,脸色大变:“不好,原液在感应孢母本体的位置,它要醒了!” 顾沉舟赶紧护在苏晚身边,警惕地看着四周:“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婆婆摇了摇头,眼神里满是担忧:“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能感觉到,孢母本体就在附近,而且它已经察觉到原液的存在,很快就会来找我们了。”
就在这时,小屋外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孢丝的 “窸窣” 声越来越近,显然是孢母本体正在靠近。苏晚握紧双杈根,看着怀里发烫的陶壶,心里充满了疑问:原液投射出的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孢母本体真的要醒了吗?他们又该如何对抗即将到来的危机?这些疑问,像一团迷雾,笼罩在众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