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星辉裂谷一片死寂。
苏晚躺在临时营地的担架上,胸腔没有起伏,却睁着一双金色瞳孔——虹膜中心,一枚微型“原生种”缓缓旋转,像永不熄灭的星核。顾沉舟握着她的手,指尖感受不到脉搏,只能听见自己错乱的心跳——咚、咚、咚,每一次都与全球木棉根系的同步搏动重叠。
陈墨的卫星监控投来诡异画面:从云南到东南亚、从非洲到南美,所有木棉监测点的地下纤维,在同一秒静止,又在下一秒集体亮起幽绿光脉,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播放键,跳动着完全相同的频率——47次\/分钟,误差0。
“全球木棉……变成了同一颗心脏。”陆叔的声音发干,“而那颗心脏的源头,是苏晚体内的原生种。”
医疗舱内,脑电图显示苏晚的a波段被另一种更低沉的频率覆盖——与“影渊之匣”母匣的心跳完全一致。她的意识被锁在一座“倒置森林”:天空是根系,大地是树冠,所有花瓣朝下生长,所有年轮逆向旋转。
顾沉舟用外婆的“根串”触碰她手腕——木棉根串瞬间逆绒化,黑丝缠绕,指向裂谷深处。图谱残页自行燃烧,浮现新坐标:【29.7°N,101.3°w,地下七十二米,影渊回廊】——裂谷正下方,出现一条从未被测绘的“倒悬通道”。
地质雷达显示,通道壁由“逆绒化石”构成,像亿万年前被倒埋的木棉巨树,年轮朝内,根须朝外。通道尽头,是一扇金属舱门,门板上刻着一只“金瞳”——与苏晚虹膜中的原生种轮廓完全一致。
“金瞳之钥。”陈墨低语,“只有她的眼球虹膜,才能开启这扇门。”
顾沉舟抱起无心跳的苏晚,走向通道。每走一步,地面便泛起一圈绿光,像被原生种读取的脚印。陆叔紧随其后,背着一只装满“根瘤菌+兰草汁+地丁水”的混合喷雾器——这是唯一能暂时抑制“影渊化”的配方。
舱门前,顾沉舟轻轻拨开苏晚的眼睑,金瞳在幽暗中亮起,像一枚微型太阳。虹膜扫描光束扫过,金属门无声滑开——
门后,是一座倒悬的“回廊”:天花板是地面,地面是天花板,所有陈设倒挂,所有影子朝上生长。回廊尽头,悬浮着一枚巨大的“逆心”——由亿万根逆绒丝编织而成,心脏内部,是苏晚的倒影,却带着林曼的笑。
逆心每一次搏动,全球木棉便同步一次。倒影睁开眼睛,声音直接在所有人颅内响起:
“原生种已归位,影渊将借体还魂。你们的世界,将成为倒影的温床。”
顾沉舟举起喷雾器,冲向逆心,却被一道无形壁弹回。倒影抬手,黑色纤维化作锁链,瞬间缠绕住他的四肢,将他吊挂在倒悬的天花板上。
陆叔用根串制成的长鞭,斩断几根锁链,却更多纤维涌来。陈墨的远程支援在此刻切入——他黑进了逆心的频率,强行植入一段“逆向脉冲”:
“影渊的心跳,可以被逆转!用原生种的‘金瞳’作为反向共振器,让逆心倒转!”
顾沉舟挣脱锁链,抱起苏晚,将她的金瞳对准逆心核心。陆叔把混合喷雾泼向逆心,兰草汁与根瘤菌在倒悬空间内形成淡绿色雾幕。
金瞳在雾幕中亮起,投射出一道金色光束,直射逆心核心。逆心发出尖锐嘶鸣,搏动频率开始紊乱——从47次\/分钟,骤降至0,又瞬间飙升至94次\/分钟,最终“咔啦”一声,出现一道裂缝。
裂缝内部,是苏晚真实的倒影——闭眼、无心跳,却嘴角微扬,像在等待一个拥抱。顾沉舟伸手,触碰到倒影的指尖——
刹那间,整个倒悬回廊开始崩塌,天花板与地面翻转,影子与实体互换。苏晚的身体在他怀中微微一颤——
金瞳闭合,心跳重新出现,却不再是47次\/分钟,而是——
0次\/分钟。
followed by a single, earth-shaking beat:
“咚——”
全球木棉根系,在同一秒,全部静止。
崩塌的尘埃中,顾沉舟抱着苏晚冲出地表。
她的胸口,终于传来心跳——却不再是“她的”,而是某种更古老、更庞大的存在。
陈墨的卫星链路恢复,屏幕上跳出最后一行坐标:
【0°N,0°E——本初子午线与大赤道交汇,地球之心,影渊之潮,将于下一次心跳,涨起。】
而苏晚的金瞳深处,倒映出一枚全新的符号——
一只倒置的木棉果,果壳上,刻着一行小字:
【下一次心跳,在地球之心,也将是最后一声。】
“咚——”
又一次,全球同步。
却比上一次,更沉、更冷、更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