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乐世界的山门处,数十道狼狈的身影踉跄着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断臂的罗汉,他的袈裟被鲜血浸透,仅剩的右手紧紧攥着半截降魔杵,身后跟着的数十名罗汉个个带伤 —— 有的断了腿,靠同伴搀扶着前行;有的胸口被剑气贯穿,用布条胡乱缠着,鲜血仍在不断渗出;还有几位年轻的罗汉,佛光已微弱到几乎看不见,脚步虚浮,随时都可能倒下。
“快…… 快到功德池…… 那里能疗伤……” 断臂罗汉沙哑地喊道,眼中满是希冀。他们是从断佛岭突围的幸存者,原本五百罗汉的队伍,如今只剩这三十余人,每一步逃亡都伴随着同伴的殒落,早已耗尽了力气。
可当他们冲到功德池边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 往日里碧波荡漾、能净化一切伤势的八宝功德池,如今竟干涸见底,池底的淤泥龟裂成蛛网般的纹路,只有零星几处残留着淡金色的血渍,那是接引道人的圣血,却早已失去了滋养的效力。池边的菩提树更是枯萎凋零,翠绿的叶子掉了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如同垂暮老人的手臂。
“怎…… 怎么会这样……” 一位年轻的罗汉瘫坐在地上,声音带着哭腔,“功德池…… 怎么会干了?菩提树…… 怎么也死了?”
断臂罗汉踉跄着走到池边,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池底的淤泥,只觉入手冰凉,毫无半点灵气。他猛地将淤泥摔在地上,怒吼道:“是帝辛!是反天联盟!他们不仅杀我们的人,还断我们的灵脉!”
话音刚落,一位腿断的罗汉突然咳起血来,他指着不远处的佛殿,声音颤抖:“你看…… 那是……”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存放佛门舍利的佛殿已被烧毁,黑色的浓烟仍在袅袅升起,破碎的舍利子散落在灰烬中,失去了往日的灵光。
“完了…… 全都完了……” 一位年长的罗汉喃喃自语,眼中满是绝望。他想起昔日极乐世界的盛况 —— 无数佛子盘膝修行,梵音与钟声交织,功德池的莲花四季常开,菩提树的叶子能净化心魔。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泡影,只剩下断壁残垣和满地鲜血。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警觉地举起武器,却发现是几位幸存的沙弥,他们抱着一堆残破的经卷,哭着跑过来:“罗汉爷爷…… 藏经阁…… 藏经阁也被烧了…… 好多经文都没了……”
断臂罗汉看着沙弥手中的残卷,又看了看身边重伤的同伴,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知道,极乐世界的灵脉已断,功德池干涸,藏经阁烧毁,西方教已无任何翻盘的可能。他缓缓放下降魔杵,对众人说道:“都…… 都放下吧…… 我们…… 输了……”
三十余位罗汉沉默着,有的放下了武器,有的坐在地上掩面痛哭,还有的望着枯萎的菩提树,眼神空洞。昔日庄严殊胜的极乐世界,如今只剩下哀鸿遍野的惨状,每一声叹息、每一滴泪水,都在诉说着佛门的覆灭。
突然,一位年轻的罗汉站起身,捡起降魔杵:“我不认输!我们还有接引、准提二位圣人!只要找到圣人,我们一定能重建极乐世界!”
众人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芒,纷纷站起身。断臂罗汉看着他们,点了点头:“对!我们去找圣人!只要圣人还在,西方教就还有希望!”
他们相互搀扶着,朝着极乐世界深处走去。残破的身影在断壁残垣间移动,如同黑暗中微弱的火苗,明知可能熄灭,却仍在执着地寻找着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