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屋里，祁京墨先把围裙重新系好，转身进了厨房。
灶上的铁锅还温着，早上炖上的土鸡在砂锅里咕嘟作响，蘑菇的鲜味儿混着鸡肉的香气漫出来。
简南絮今天被特批进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祁京墨给她围上小碎花围裙，给了她一把干净的小剪刀。
“来，帮哥哥把这把小葱根须剪剪，黄叶也挑掉，慢慢弄，不着急。”
这活儿不费劲儿，正好让她在厨房里有得忙，又不会添乱。
简南絮握着小巧的剪刀，蹲在小板凳上，一片一片仔细挑拣，鼻尖萦绕着小葱有些刺鼻但也算清新的气味，倒也觉得有趣。
祁京墨就在灶台另一侧忙活着，切菜做饭的动作格外麻利。
处理干净的多宝鱼躺在瓷盘里，祁京墨擦干鱼身表面的水分，指尖捏着细盐，均匀地抹在鱼的腹腔和体表，又撒了些白胡椒粉去腥。
泡好的酸梅，去核后切成碎丁，和着少许蒸鱼豉油、姜丝一起塞进鱼腹，鱼身表面也铺了几片，最后挖一小块猪肉放到鱼身上。
处理好鱼，先放到一边，小火熬冰糖融化炒出糖色，下焯好水的排骨翻炒上色，紧接着加米酒、酱油提味，再倒热水没过排骨，盖上锅盖焖煮。
厨房只有一口大铁锅，所以趁糖醋排骨在锅里炖煮的时间，祁京墨就拎过新鲜的整只猪蹄，蹲到灶门口的小泥炉旁。
他先抽出灶膛里燃得正旺的几根柴火，架在泥炉上，火苗“噼啪”舔舐着猪蹄表面。
等猪蹄表面都燎得微微泛黄，他才起身舀来温水，用刀刮净焦痕，再将猪蹄剁成大小均匀的块。
回到灶台边，他掀开炖排骨的锅盖，用筷子扎了扎排骨，见还没炖透，又盖上锅盖。
随即另起一个砂锅，把处理好的猪蹄块放进去，加姜片、葱段，还有从老厨子那儿拿回来的老卤，再倒上足量酱油和热水，端到旁边的小火炉上慢慢煨着。
“哥哥，给！”
简南絮把手里择得干干净净的小葱递过去，翠绿的葱叶上还沾着点新鲜的水珠。
刚刚祁京墨低头忙碌的时候，她连小葱都洗好了。
“我们家小宝真能干，”
他笑着夸赞，随手将小葱搁在案板上，又摸了摸她的头，“去旁边坐着歇会儿，烟呛得慌。”
简南絮却摇了摇头，祁京墨只好又给她安排了一个剥鹌鹑蛋的工作，等会儿要放到红烧肉里面。
简南絮开心应下，捧着一小盆温水泡过的鹌鹑蛋坐到小板凳上，指尖捏起一颗，轻轻在桌角磕了磕。
蛋壳裂开细纹后，她就耐心地一点点剥，指尖灵活地抠开碎壳，露出里面雪白光滑的蛋体。
祁京墨余光瞥见她认真的模样，嘴角噙着笑意，手上的活却没停。
预计着锅里的排骨的时间，揭开锅盖，沿锅边淋上一圈米醋，用锅铲翻拌两下，撒上一把翠绿的葱花。
利落地将排骨盛进青花瓷盘里，撒上一把炒过的白芝麻。
紧接着处理红烧肉。
他往刚空出来的铁锅里倒油，待油温升起，放入焯好水的五花肉块翻炒。
肉块在锅里渐渐逼出油脂，表皮煎得金黄起皱，他便加入冰糖，小火熬出琥珀色的糖霜，快速翻炒让肉块均匀挂色。
随后加香料爆香，简南絮不喜欢桂皮八角的味道，他加了一些白胡椒粉，淋上酱油调味，再倒热水没过肉表面，盖上锅盖焖煮。
“乖乖，鹌鹑蛋剥好了吗？”
祁京墨侧头问，见简南絮正捧着小碗点头，便笑着招手。
“过来，帮哥哥把蛋倒进去。”
简南絮连忙走过去，小心地将鹌鹑蛋倒进锅里，看着圆滚滚的蛋在酱汁里翻滚，忍不住问：“还要炖多久呀？”
“再炖二十分钟，让肉和蛋都吸足味儿。”
祁京墨低头亲亲她，又走到一旁，掀开旁边砂锅的盖子，猪蹄已经炖得软烂，筷子轻轻一戳就能穿透。
“再过一会儿，我们就开饭。”
鱼是最后放上锅蒸的，水开放鱼盖上锅盖。
祁京墨便开始收拾厨房，接着把菜一盘盘端到餐厅。
他们两个人的年夜饭实在丰盛。
红烧猪蹄、糖醋排骨、红烧肉、人参菌菇鸡汤、梅子蒸多宝鱼、炒年糕。
边上还摆着好几盘南北方的糕点小吃，满满当当摆了十盘，寓意十全十美。
祁京墨从柜里取出一瓶葡萄酒，又找了两个高脚杯，在餐厅桌边坐下。
瓶塞“啵”地一声弹出，琥珀色的酒液缓缓注入杯中，泛起细密的涟漪。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简南絮面前，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
“今天特殊，允许我们小宝喝一小杯。”
简南絮盯着杯中晃动的酒液，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果香。
在她和简南北十八岁成人礼的时候，她喝过葡萄酒，不难喝，也不好喝。
祁京墨先给她盛了碗鸡汤，看她小口喝着，又夹了块糖醋排骨到她的空碗里。
看她吃了个半饱，祁京墨这才端起酒杯。
“乖乖先尝一小口，不好喝就吐出来。”
简南絮抿了一小口，酒液滑过喉咙，带着点甜味，还有些微涩的余韵。
“还可以。”她简短地评价，没有奶茶好喝。
她喝完两小口的时候，祁京墨已经喝完了一杯，正在倒第二杯。
看得出来，他今天很开心。
“宝宝，谢谢，谢谢你还愿意回来，谢谢你来到我的世界……”
许是喝了一些酒，他的声音比平日沉哑几分，眼神也开始有些朦胧。
“我也谢谢老公，照顾我关心我爱护我，对我这么好。”
简南絮看着他这副有些孩子气的模样，笑着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微微有些扎手，但是手感挺好，难怪他平时老喜欢揉她的头。
对于她回来这个问题，她才不会主动说是没得办法才回来的呢。
她是单纯，又不是没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