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父子前脚刚走,屋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带着哭腔的呼喊。
“小柔!我的小柔啊!”
只见林杏儿头发有些凌乱,满脸焦急地冲了进来。
一进屋子里,看到女儿曾柔还举着明晃晃的菜刀架在脖子上,那雪白脖颈上刺眼的红痕更是让她魂飞魄散。
“小柔!快!快把刀放下!听话!妈求你了!”
林杏儿吓得腿都软了,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上前却又不敢贸然去夺刀,只能哭着哀求。
她猛地转头,看向一旁脸色阴沉的曾百万,所有的恐惧和心疼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指着他就骂:
“曾百万,你个杀千刀的!你是不是非要把女儿逼死才甘心?!上次喝农药的事你忘了是不是?
你是不是要看到小柔真的没了,你才满意?!我告诉你,女儿要是今天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们娘俩一起死给你看!”
上次曾柔喝敌敌畏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种恐惧再次攫住了林杏儿的心脏。
她可以忍受丈夫的固执和势利,但绝不能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曾百万正在气头上,被妻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指着鼻子骂,更是火冒三丈,尤其是看到徐小凡还在场,觉得颜面尽失。
他冲着林杏儿吼道:“你嚎什么嚎!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平时惯的!
把她惯得无法无天,连父母之命都敢违抗!
要不是你由着她性子来,她能变成今天这样?
能被徐小凡这小子灌了迷魂汤,放着宋家那样的好婆家不要,偏偏要跟这个穷小子厮混?!”
他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妻子的溺爱和徐小凡的蛊惑。
要不是这两个因素,他曾百万下半辈子都不愁吃穿了。
林杏儿一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曾百万的鼻子:
“小凡怎么了?啊?小凡哪里不好?!是,他以前是穷,可人家现在有本事!
收瓜、收猪,连镇上的大老板都跟他合作,挣的钱少吗?
我看比那个宋钱只多不少!
人家年轻,有力气,有头脑,对咱们小柔也是真心实意!
哪点配不上小柔?
再说了,女儿自己喜欢,她愿意!你凭什么非要拦着?
非要为了你那点面子,为了攀附宋家,把女儿往火坑里推?!你是她亲爹啊!”
她觉得不解气,继续骂道:“还有你不要忘了,小凡可是女儿的救命恩人,没有小凡,你以后没人给你送终了!”
这一连串的质问,句句在理,掷地有声,把曾百万噎得够呛。
“你……你……不可理喻!妇人之见!”
曾百万气得浑身发抖,憋了半天,只能甩出这么一句。
他狠狠瞪了徐小凡一眼,又看了看依旧举着刀、眼神倔强的女儿和护着女儿的强势妻子,知道今天这事是彻底谈不拢了。
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但在跨出门槛前,他回头对着徐小凡撂下一句狠话:“徐小凡,你给我听好了!你想跟我女儿在一起?除非我曾百万死了!否则,你白日做梦!”
说完,他带着一身怒气,头也不回地走了。
听闻,徐小凡眼睛一冷。
曾百万你不是强硬吗?
那我更强硬。
你不给,我偏要。
到时生一窝猴子气死你。
曾百万一走,院内的紧张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林杏儿和林诗音这才敢小心翼翼地靠近曾柔。
“小柔,好孩子,快把刀放下,没事了,你爸他走了,没人逼你了……”林杏儿流着泪,柔声劝道。
“是啊,小柔,听你妈的话,把刀放下,危险。”林诗音也在一旁温言劝慰,心有余悸。
曾柔紧绷的神经这才慢慢松弛下来,举着刀的手臂因为长时间用力而微微颤抖。
她看着母亲和伯母担忧的脸庞,又确认父亲确实已经离开,那股以死相逼的决绝之气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委屈和后怕。
“哐当”一声,菜刀掉落在地上。
曾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母亲怀里,身体因为抽泣而不断抖动。
“妈……我不想嫁……我真的不想嫁……你们别再逼我了……”
她哭得伤心欲绝,将所有的恐惧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为什么父母不理解她苦衷呢?
林杏儿紧紧抱着女儿,心疼得直掉眼泪,连声道:“不嫁了,不嫁了,妈不逼你,再也不逼你了……是妈不好,妈没拦住你爸……”
林诗音看着相拥而泣的母女俩,轻轻叹了口气,对林杏儿说道:
“弟妹,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婚姻是一辈子的事,强扭的瓜不甜。
咱们做长辈的,有时候也得听听孩子的意见,总不能真把孩子往绝路上逼啊。”
按年龄的话,林杏儿比林诗音大十几岁。
可是按辈分,林杏儿管林诗音叫嫂子。
林杏儿抹着眼泪,连连点头:“嫂子,你说得对,我都明白。这次是百万他太固执了……我回去会好好说他的,不能再这样了……”
已经跟女儿生离死别一次了,她不想让那种噩梦重来。
她又安抚了女儿好一会儿,见曾柔情绪稍微平复,才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小柔,跟妈回家吧,没事了,妈在呢。”
曾柔抽噎着点了点头,顺从地跟着母亲准备离开。
只是在转身踏出院门的那一刻,她忽然停顿了一下,微微侧过头,目光飞快地瞥了站在堂屋门口的徐小凡一眼,咽了咽口水。
显然,她刚刚将徐小凡那句“曾柔是我女人”的话放在心里了。
不由得,被霸气的表白给感动到。
似乎,经历这一刻后,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又增进一步了。
她想着,等有时间若是徐小凡能跟她求婚,她一定会答应。
而徐小凡清晰地看到,她那哭得红肿的眼睛旁,白皙的脸颊上,悄然浮起了一抹粉红色。
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微微有些出神,曾柔姿色这方面,当真是倾国倾城。
“咳。”一声轻轻的咳嗽在身边响起。
徐小凡回过神,只见林诗音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人都走远了,还看?眼珠子都快跟着飞出去了。”
徐小凡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摸了摸鼻子,强自镇定道:“你别瞎说,我是在想有趣的事情……”
林诗音闻言,丢给他一个白眼,仿佛在说骗人都不会骗。
她一边转身往厨房走,准备继续被打断的晚饭,一边用带着几分感慨和无奈的语气,幽幽地飘来一句话:
“唉,我看啊,这老曾家的女人,有一个算一个,对你徐小凡的免疫力,怕是都低得很呐……”
她不也被治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