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素智和黄泉通过出云国的特殊星门返回匹诺康尼时,白日梦酒店的修复工作已接近尾声。
梦境城市恢复了往日的瑰丽梦幻,只是街道上的人流明显稀疏了许多——谐乐大典的余韵已散,宾客们大多离去。
李素智兴冲冲地直奔酒店前台,想给星她们一个“惊喜”,却得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星穹列车的各位?”
前台的美梦服务员查了查记录,“他们在三天前就退房离开了。听说是接到了罗浮仙舟的邀请,前往参加什么……演武仪典?”
“演武仪典?罗浮搞这个干嘛?而且现在去罗浮……”
他迅速算了下时间——从匹诺康尼到罗浮的常规航程,加上列车可能中途停靠的时间,如果现在出发,说不定还能赶上仪典的尾声。
更重要的是,以他对列车组那帮人的了解……
“我靠必须快点!”
李素智猛地转身,抓住黄泉的手腕就往空港方向走,“不然马上就赶不上了!”
黄泉被他拉得微微踉跄一步,但很快稳住身形,平静地问:“赶不上什么了?”
“当然是热闹了!列车组那帮家伙走到哪儿哪儿就出事!景元搞这个演武仪典,飞霄和怀炎还要来——这阵容,这配置,不出点乐子我跟你姓!”
他掰着手指头数:“你看啊,星是走到哪儿炸到哪儿的体质,三月七是麻烦吸引器,丹恒自带饮月君转世debuff,瓦尔特先生虽然稳重但经常被迫卷入事件,姬子阿姨……哦不,姬子姐姐虽然优雅但也是事故体质!
这帮人聚在罗浮,还有曜青仙舟的飞霄将军和朱明仙舟的怀炎大师——这要不热闹起来,我把幻胧放出来给大伙助兴!”
黄泉:“……”
她觉得李素智对“热闹”的定义可能和常人不太一样。
就在两人即将踏上去往空港的传送平台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素智先生,请稍等。”
两人回头,只见知更鸟——匹诺康尼的明星歌手,星期日的妹妹——正站在酒店大厅的廊柱旁。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米白色长裙,脸上带着温婉却略显疲惫的笑容。
而她身旁,站着面色复杂的星期日。
“知更鸟小姐?”
李素智停下脚步,有些意外,“有什么事吗?”
知更鸟拉着哥哥走上前。星期日的表情不太自然,这位曾经优雅从容的橡木家系家主,此刻虽然依旧衣着得体,但眉宇间少了那份掌控一切的自信,多了几分……尴尬和无奈?
“希望你们能照顾好我哥哥。”知更鸟开门见山地说,并将星期日往李素智面前轻轻推了推。
李素智:“???”
他看了看知更鸟,又看了看星期日,表情古怪:
“等等……你们俩的角色是不是站反了?按理来说,不应该是哥哥把妹妹托付给别人照顾吗?怎么变成妹妹托付哥哥了?”
知更鸟苦笑着摇摇头,开始解释星期日目前在匹诺康尼的处境。
虽然梦主之乱已平,星核危机解除,但星期日作为曾经的“共谋者”尽管后来反水,在民众间的声誉已经一落千丈。高层中也有不少人想趁机扳倒他,夺取橡木家系的控制权。
“与其在这里陷入无休止的政治斗争,不如趁着现在还有实力和体面,主动离开。”
知更鸟轻声说,眼中满是对哥哥的心疼,“去一个远离纷争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说了很多官方的、委婉的理由——什么“为了匹诺康尼的长远稳定”,什么“避免权力真空引发动荡”,什么“给新生代领导者成长空间”……
李素智听完,总结成一句人话:
“翻译一下就是:你哥在这儿混不下去了,打算去星穹列车那儿避避风头?”
知更鸟:“……”
星期日:“……”
黄泉微微侧头,似乎觉得这个总结过于直白但……没错。
知更鸟最终叹了口气,点点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她看向星期日,眼神温柔:“哥哥为匹诺康尼付出了太多,也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星期日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别过脸,低声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李素智看看这位曾经高傲的家主现在这副“被迫离家出走”的模样,又看看知更鸟眼中真切的担忧,挠了挠头。
“行吧。”
他爽快地答应了,“正好我们要去罗浮找列车组,多带一个人也无所谓。不过——”
他看向星期日,露出促狭的笑容:“先说好,旅费自理,伙食费AA,要是打架你得帮忙,要是惹事你得背锅。”
星期日眼角抽搐:“……我尽量。”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知更鸟又叮嘱了星期日几句,最后给了哥哥一个拥抱,目送三人登上前往罗浮的星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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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罗浮的航程大约需要两天。
这艘星舰是匹诺康尼安排的普通客运舰,条件一般,但至少每人有个独立的小舱室。
李素智本来想和黄泉“增进感情”,结果被黄泉一句“需要冥想维持Ix能量平衡”给打发了。
不过他很快找到了新的乐子——观察星期日。
这位前橡木家系家主显然很不适应这种“普通乘客”的身份。他坐在公共休息区的角落,腰板挺得笔直,手里捧着一本数据板,假装在看文献,但眼神明显飘忽。
而李素智,正故意坐在他对面,和黄泉……嗯,“秀恩爱”。
“黄泉姐~你看这个零食,包装上写的是‘梦境特产酥糖’,要不要尝尝?”李素智凑到黄泉身边,拆开一包糖果。
黄泉正在闭目冥想,闻言微微睁开眼,看了看他递过来的糖,摇头:“不用。”
“那这个果汁呢?说是用匹诺康尼特产的‘美梦果’榨的。”
“……不用。”
“这个瓜子呢?五香的!”
“……”
黄泉重新闭上眼睛,但嘴角似乎极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李素智毫不在意,自己咔吧咔吧嗑起瓜子,还故意把瓜子壳往星期日那边的垃圾桶扔——虽然明明他自己旁边就有垃圾桶。
星期日:“……”
他默默往旁边挪了半个座位。
过了一会儿,李素智又开始了。
“黄泉姐,你冥想累不累?我帮你揉揉肩?”
黄泉没睁眼,但右手已经按在了刀鞘上。
李素智立刻改口:“我是说……需要我保持安静吗?”
“需要。”
“好的!”
安静了五分钟。
“黄泉姐,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
“……不。”
“饿不饿?舰上好像有供应餐点……”
“……”
黄泉睁开眼,紫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李素智立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闭嘴我闭嘴!”
星期日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
一方面,他觉得李素智这种行为实在幼稚得可笑。另一方面……他莫名觉得,那个总是一脸冷漠的黄泉,在面对李素智时,似乎并没有真的生气。
虽然她依旧面无表情,但星期日注意到了一些微妙的细节——
当李素智靠近时,黄泉并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接释放压迫感。
当李素智说些无聊的话时,黄泉的睫毛会轻微颤动,像是忍笑。
当李素智真的闭上嘴时,黄泉会悄悄睁开一条眼缝看他,然后重新闭眼时,嘴角会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这些细节极其微小,若非星期日曾经身居高位,善于察言观色,恐怕也注意不到。
这两个人……关系果然不简单。
星期日这样想着,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
至少,这次“避难”之旅,不会太无聊。
航程过半时,李素智终于消停了会儿——他跑去和舰上的其他乘客打牌了。休息区只剩下黄泉和星期日。
安静持续了很久。
直到黄泉突然开口,声音平静:
“不必担心。”
星期日一愣,抬起头。
黄泉依旧闭着眼,但话是对他说的:“列车组的人……虽然麻烦,但值得信任。”
星期日沉默片刻,低声道:“……谢谢。”
又过了一会儿,黄泉补充了一句:“李素智虽然闹腾,但关键时刻……可靠。”
这句话她说得很轻,但星期日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能让这位虚无令使说出“可靠”二字,那个看起来没正经的李素智,恐怕远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复杂得多。
就在这时,李素智一脸嘚瑟地回来了,手里挥舞着几张信用点卡片:“赢了三百!今晚我请客——哦不对,舰上餐食免费。那我请喝饮料!”
他凑到黄泉身边,笑嘻嘻地说:“黄泉姐,想喝什么?我请!”
黄泉睁开眼,看了他两秒,缓缓道:
“……美梦果汁。”
李素智眼睛一亮:“好嘞!马上来!”
他乐呵呵地跑去餐饮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黄泉看着他背影时,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极淡的笑意。
星期日默默转过头,看向舷窗外飞速掠过的星辰。
他突然觉得,这次离开匹诺康尼,或许……真的不是坏事。
至少,他能看到很多以前从未见过的风景。
和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