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寺的贵宾禅房，说是禅房，其实跟皇宫的御书房也没什么两样。
地面铺着暖玉，墙上挂着名人字画——虽然内容多是些“招财进宝”、“日进斗金”之类的俗物，但也都是出自名家之手。
苦行老僧，也就是现在的“头号迷弟”，正捧着一个紫檀木的托盘，一脸恭敬地走了进来。
“三葬神僧，这是寺里珍藏的千年悟道茶，还有些……素点心，请神僧和几位高徒品尝。”
苦行把托盘放在桌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了灰尘。
秦风盘坐在那张宽大得能睡下三个人的罗汉床上，身上披着那件系统出品的“慈悲为怀”袈裟，宝相庄严。他微微睁开眼，看了一眼托盘。
茶是好茶，灵气氤氲，叶片如龙似凤。
点心也是好点心，做的精致玲珑，透着一股淡淡的莲花香。
但是。
这全是素的啊！
坐在下首的敖璃儿，盯着那盘绿油油的翡翠白玉糕，整张脸都皱成了一个包子。她那个原本想伸出去拿点心的手，硬生生在半空中转了个弯，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师父……”敖璃儿可怜巴巴地看着秦风，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道，“这玩意儿能吃饱吗？刚才那个红烧肘子我才啃了一半就被收走了……我现在感觉肚子里能塞下一头牛。”
秦风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一下。
他看了一眼旁边满脸虔诚、正等着他“开示”的苦行老僧，心里暗骂：这败家徒弟，这时候拆什么台！
“阿弥陀佛。”秦风双手合十，一脸慈爱地看向敖璃儿，“徒儿，为师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口腹之欲，不过是过眼云烟。这翡翠白玉糕，虽然无肉味，却有禅味。你且吃下去，细细品味其中的‘空’字。”
敖璃儿翻了个白眼。
空？
我现在肚子里确实挺空的。
但碍于老祖的淫威，她还是捏起一块糕点，像是吞毒药一样塞进嘴里，嚼都没嚼就咽了下去，然后还不得不装出一副“好吃到升天”的表情：“唔……师父说得对，这糕点……真是有……有那个什么空味儿。”
旁边，洛嫣然端起茶杯，借着袖子的遮挡，笑得肩膀直抖。
“神僧教徒有方，连这种贪嘴的劣徒都能感化，弟子佩服！”苦行老僧看着这一幕，眼里的崇拜之情更甚。
他想了想，忽然咬了咬牙，从怀里掏出一个储物袋，双手奉上。
“神僧，弟子这些年虽一直在闭关，但也积攒了一些……身外之物。这次去万佛大会，路上少不得要打点一二，这些俗物，就请神僧代为保管吧。”
秦风一愣。
这是……上供了？
他本想推辞一番，毕竟自己是“得道高僧”，视金钱如粪土。但神念往那储物袋里一扫——
好家伙！
全是极品灵石！那一堆堆闪瞎人眼的光芒，少说也有几十万枚！除此之外，还有各种珍稀的炼器材料，甚至还有几株成色极好的千年灵药！
这老和尚，说是闭关，其实是在后面闷声发大财啊！
这哪是出家人，这分明是个土财主！
“咳咳……”秦风清了清嗓子，伸出的手在半空中顿了顿，然后极其自然地接过了储物袋，“阿弥陀佛，师兄既有此心，贫僧便替你收下。这些钱财，贫僧自会用来……普度众生。”
比如说先度化一下自己那个快见底的小金库。
“多谢神僧成全！”苦行老僧见秦风收了钱，反而一脸喜色，仿佛送出去的不是钱，而是把什么大麻烦甩掉了一样。
“既然茶也喝了，咱们这就出发吧。”秦风把储物袋揣进怀里，站起身来，“万佛大会在即，早去早回。”
“是！飞舟已经备好了，就在后山！”苦行连忙在前面引路。
一行人穿过金光寺那奢华的后院，来到了一处开阔的停机坪。
当看到那艘所谓的“飞舟”时，秦风和三个女徒弟，再次陷入了沉默。
那是一艘足有百丈长的巨大飞舟。
这不稀奇。
稀奇的是，这艘飞舟，通体是用黄金打造的！
不仅如此，船身上还镶嵌满了各种五颜六色的宝石，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令人眩晕的七彩光芒。船头的位置，更是雕刻着一尊巨大的金佛，佛像的手里还捧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
整艘船，就差把“我有钱”、“我是暴发户”、“快来抢我”这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这就是……师兄准备的飞舟？”秦风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被闪瞎了，这审美，简直绝了。
苦行老僧却一脸自豪：“神僧，这‘渡世金莲号’乃是金光寺历代主持耗费巨资打造的，防御力惊人，且极尽庄严，正好配得上神僧的身份！”
庄严？
你管这叫庄严？
这分明是夜总会门口的大灯球成了精！
冰倩雪站在一旁，默默地戴上了兜帽，似乎是觉得跟这玩意儿站在一起太丢人。
洛嫣然倒是挺喜欢，眼睛放光：“哎呀，这船不错，够闪！回头要是我们要跑路，把这船上的宝石扣下来几颗都够花好几年的。”
“上去吧。”秦风叹了口气，有些生无可恋。
为了那一朵火，老祖我忍了。
几人登上飞舟。
这船虽然外表俗气，但内部设施确实没得说。软塌、香炉、甚至是用来按摩的傀儡人偶一应俱全。
飞舟缓缓升空，在一阵极其嚣张的轰鸣声中，化作一道金光，朝着西漠深处疾驰而去。
一路上，苦行老僧就像个好奇宝宝，围在秦风身边问东问西。
“神僧，您刚才说的‘本来无一物’，到底是指心无物，还是指世间万法皆空？”
“神僧，您看弟子这‘金刚伏魔拳’，是否还有精进的空间？”
“神僧，弟子听闻东荒有一种‘双修’之法，其实也是为了探寻阴阳大道，不知佛门对此有何见解？”
秦风被问得头大如斗。
尤其是最后一个问题，你一个老和尚问什么双修？！
他只能故弄玄虚，时不时抛出两句模棱两可的“禅机”，比如“你看这云，它是云吗？不，它是你的心”、“拳即是空，空即是拳”、“阴阳本一体，何来双修之说，那是自修”。
把苦行老僧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时不时就盘腿坐下顿悟一番，嘴里念叨着“大师真乃神人也”。
而洛嫣然则是在旁边百无聊赖。
她看着那些在飞舟上伺候的小沙弥，一个个长得细皮嫩肉的，眼珠子一转，计上心头。
“哎呀，这位小师父，贫尼这肩膀有些酸，能不能帮我捏捏？”
洛嫣然故意把袈裟往下拉了拉，露出一截雪白圆润的香肩，冲着一个端茶的小沙弥抛了个媚眼。
那小沙弥哪里见过这阵仗？
当场脸就红成了猴屁股，手里的茶盘“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双手合十拼命念经：“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重！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咯咯咯……”洛嫣然笑得花枝乱颤，“小师父别怕嘛，贫尼又不吃人。你看你这满头大汗的，来，让姐姐……让师太帮你擦擦。”
眼看那小沙弥就要道心崩溃，秦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咳咳！”
一声重重的咳嗽。
秦风狠狠瞪了洛嫣然一眼：“孽徒！为师在跟师伯论道，你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面壁思过！”
洛嫣然撇了撇嘴，把袈裟拉好，小声嘀咕：“切，没劲。这帮和尚定力也太差了。”
飞舟飞行了一日一夜。
下方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此刻却渐渐出现了一些绿洲和连绵的山脉。空气中的燥热感消退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心神宁静的檀香味。
而且，天空中开始出现其他的飞舟。
各式各样，有的像莲花，有的像木鱼，有的干脆就是一片巨大的树叶。
显然，都是赶往雷音寺参加万佛大会的各路僧人。
“神僧，前方就是‘须弥山’的地界了。”苦行老僧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群山，神色变得肃穆起来，“雷音寺便在须弥山顶。不过，按照规矩，所有外来的飞舟，都得在山脚下的‘问佛台’降落，然后徒步上山，以示诚心。”
秦风点了点头。
入乡随俗嘛，走两步就走两步，正好活动活动筋骨。
就在这时。
前方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
只见数十艘飞舟堵在空中，进退不得。而在那路口的关隘处，一艘通体漆黑、造型狰狞如同怒目金刚的巨大战舰，横亘在那里，挡住了所有人的去路。
那战舰上，挂着一面漆黑的大旗，上面绣着一只狰狞的龙象图腾。
“是龙象寺的人！”苦行老僧脸色一变，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这帮蛮子，怎么又是他们！”
“龙象寺？”秦风挑了挑眉，“很厉害？”
“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是……不讲理。”苦行老僧叹了口气，“他们修的是‘龙象般若功’，讲究以力证道。这帮人脑子里长的都是肌肉，每次万佛大会都要在路口设卡，名为‘切磋佛法’，实则就是找人打架。打赢了才能过去，打输了……就得交‘买路钱’。”
秦风乐了。
这哪是和尚？这不就是劫道的土匪吗？
正说着，那艘黑色战舰上，传来一声如雷般的咆哮。
“前面的那艘金灿灿的破船！给佛爷停下！看着就碍眼！这船上坐的是哪家暴发户？给佛爷滚出来接受‘检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