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军盯着林昆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听着他刻意为之的言语,心头怒火翻涌,牙齿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可眼下缺乏证据,他无法动其分毫,只得冷冷转向身旁拿着记录本的文职人员,低喝一声:“给他泡杯咖啡,普通的就行。”
“好,马sir。”
那人答应一声,起身出门而去。
马军则拉开椅子,在林昆对面坐下,面色阴沉,直视对方双眼,缓缓说道:
“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也没有录音设备。”
“我说林昆,你还真有本事。我劝你一句,早点把事情全交代了,否则,对你自己、对你家里人,都没好处。”
这种威胁,又怎会吓得住林昆?若真是容易动摇之人,他又岂能在这一行立足多年?
听到马军的这番言语,林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笑意,转而朝马军轻笑说道:
“马sir,你这话可就奇怪了?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市民,没做过的事,叫我如何认罪?若你要硬栽赃于我,那不好意思,我认识几位极有本事的律师朋友,他们可不会袖手旁观。”
话音未落,林昆抬眼瞥了眼墙上的挂钟,随即继续从容笑道:
“已经二十二小时了,只剩四小时。按规定,你们再无理由将我扣留。”
“就算向上头申请延期到四十八小时,可没有事实依据,总不能凭空捏造罪名吧?别耽误彼此工夫了。”
说完,他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语气随意地补充道:
“对了,马sir,你们警署的洗手间,应该还是允许人使用的吧?”
“走走走,赶紧去!”
面对林昆这副桀骜不驯的态度,马军眉头紧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呵。”
林昆冷哼一声,嘴角微扬,随后拉开门,径直朝卫生间方向走去。
推门进入厕所,只见一名清洁工正在低头打扫地面。
林昆走到小便池前解裤带,如常方便。片刻后,正准备转身去洗手时,那人已悄然靠近。
就在他回身的一瞬,脖颈猛然一凉,剧痛袭来。
那名“清洁工”正是伪装后的阿布,手中蝴蝶刀寒光一闪,已精准划过林昆喉管。林昆张嘴欲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能瞪大双眼,徒劳挣扎。
不到一分钟,林昆便因大量失血倒地身亡。阿布迅速清理痕迹,将一把匕首塞进林昆手中,并用碎裂的瓷砖伪造出类似凶器的残片,精心布置成自杀假象。确认无破绽后,他压低帽檐,悄然离去。
阿布刚完成任务并撤离不久,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推开。
进来的人,正是阿力。
“昆哥,你还好吗?”
阿力心中清楚,马军绝不可能在现阶段掌握林昆的任何把柄。
毕竟他一直潜伏在林昆身边,甚至部分信息遮蔽工作还是由他亲自操办。此刻,他仍维持着卧底的身份,暗中为警方提供线索。
然而当他踏入卫生间,目光触及林昆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僵住。
嘴巴不自觉张开,瞳孔剧烈收缩,满脸尽是震惊与错愕。
他看到了什么?
一片刺目的血泊。
林昆背靠墙壁瘫坐于地,头歪向一侧,双目紧闭,面容扭曲着痛苦。左手无力垂落,掌心握着一把短刃——不,与其说是匕首,更像是从墙上撬下的尖锐瓷片。
他的脖子上横着一道深长伤口,鲜血仍在汩汩涌出,显然刚刚断气不久。但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此人已然毫无生息。
“出事了!人死了!”
阿力脸色惨白,惊吼一声,拔腿便往外冲。他必须立刻将此事上报马军,同时通知自己的真正上司——苗志华。
……
“什么?!林昆在厕所里死了!”
马军闻言当场愣住,神情恍惚,难以置信。仅仅十分钟前还谈笑自若、态度嚣张的林昆,竟已在警署内部被人割喉身亡。
“快!马上跟我过去!”
他急喝一声,招呼身旁下属,随即疾步冲出办公室,直奔卫生间而去。
半分钟后,马军已带队赶到现场。此时门口已聚集了不少警员围观。
“让开!全都退后!”
马军厉声喝令。由于身处警局内部,纪律尚存,众人见状纷纷让出通道。
若此事发生在街头,恐怕围观者未必会如此配合。
带着手下踏入卫生间,马军所见之景,与阿力方才目睹的一模一样——
鲜血遍地,尸体静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一切,宛如一场精心设计的终结。
“马sir,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马军身旁的年轻下属刚加入不久,从未亲眼见过尸体,此刻目睹眼前这惨烈景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声音颤抖地向马军问道。
“该死!”
马军低着头,紧咬牙关低声咒骂了一句,随即缓缓抬起头,冲着身边的新人吼道:
“你问我?我该去问谁?”
吼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连忙伸手拍了拍那名小弟的肩膀,语气缓和地说道:
“对不起,我太激动了。”
片刻后,马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情,这才沉声对身边的小弟说道:
“现在林昆已经身亡,关于他的调查虽然暂时中断,但必须追查他手下还有哪些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至于林昆的遗体,立刻通知法医前来验尸。这次死亡来得太过蹊跷,极有可能是他杀。”
“是,马sir。”
接到命令后,周围的小弟们纷纷点头应下,迅速行动起来。
……
与此同时,差馆内的一间房间中。
苗志华与阿力沉默地坐在沙发上,神情凝重。
林昆已死,阿力不再需要避嫌,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在警署内与上司苗志华交谈。
苗志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浓烟,随后望着阿力开口问道:
“林昆真的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你亲眼看见了吗?”
阿力摇了摇头,低头答道:
“抱歉,我没看到过程。我一进厕所就发现昆哥已经倒在地上,手里攥着一块被砸碎的瓷砖,外面还裹着布,不排除有自杀的可能。”
“啧。”
苗志华咂了下嘴,倒不是对阿力不满,而是对这起案件竟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收场感到不甘。
房间里顿时陷入寂静,两人谁也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地坐着等待消息。
不久,苗志华手边的电话突然响起,“嘟嘟嘟……”
他立刻接起电话,将听筒贴在耳边,急声问道:
“怎么样?鉴定结果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