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刺擦过叠风后背的瞬间，我抓住那股偏移的力量，顺势将他往后一拽。他的脚步踉跄，肩上的血迹在空中划出一道细线。我没有停，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体内四象之力强行运转，水火风雷在经脉中冲撞，带来一阵闷痛。
但还能动。
叠风咬牙站稳，回头看了一眼高台上的雷兽。它弓着身，银白的眼睛死死盯着我们，喉咙里滚着低吼。空中的雷电生物重新聚拢，电弧交织成网，封锁了退路。
“不能再等。”我说。
他点头，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沫，“我知道。”
话音落下，他忽然松开我的手，往前踏出一步。双手迅速结印，剑尖朝天，残存的灵力顺着剑身涌出，在空中凝成一道旋转的气流。他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额角青筋跳动，显然这一招耗损极大。
“九霄剑罡！”
剑气冲天而起，炸开成风暴漩涡，撕裂了雷电网。那些电蛇被强行推开，阵型出现短暂缺口。叠风的身体晃了一下，膝盖微弯，但他撑住了。
“走！”他喊。
我没有迟疑，拉着他就往孤岛边缘冲。脚下岩石碎裂，海风扑面而来。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四象之力在快速消耗，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身后传来雷兽的咆哮，新的电光正在凝聚。
但我们已经冲出了包围圈。
跃下断崖时，我调动风元素托住身形，减缓下坠之势。海水在下方翻涌，冰冷刺骨。入水前一刻，我用雷元素感知洋流方向，带着叠风顺着一股暗流疾游而出。
头顶雷光不断劈落，海面炸起数道水柱。但我们已潜入深处，避开了追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终于浮上海面。
远处，归墟入口所在的海底深渊若隐若现。那是一片漆黑的裂谷，四周没有任何生物敢靠近。我喘着气，手臂搭在一块浮石上，手指微微发抖。
叠风靠在我旁边，右肩的伤口还在渗血。他闭着眼，呼吸沉重，但意识尚存。
“到了。”他说，声音沙哑。
我点头，从怀中取出仙缘镜。镜面布满裂痕，光芒黯淡，但它还在回应我的灵力。轻轻一催，镜光指向深渊中心。
就是那里。
我们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向裂谷靠近。每靠近一分，空气就越发凝滞，仿佛连时间都被压慢了。当我踏上裂谷边缘的礁石时，脚底传来一阵震动，像是某种东西在下面苏醒。
“把四元素拿出来吧。”叠风说，靠着一块石头坐下，握紧了剑柄。
我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片刻，然后伸手按在丹田处。水、火、风、雷四种力量依次浮现，在掌心形成四团不同颜色的光晕。它们彼此环绕，却没有冲突，反而有种奇异的平衡。
仙缘镜突然亮了一下。
一道光束从镜面射出，落在前方地面，勾勒出一个古老的符阵。四个角落分别对应水波纹、火焰图腾、旋风印记和雷电符号。
我把四团光晕分开，按照符阵位置逐一放置。
水元素沉入左前方，地面立刻渗出清泉；火元素落入右前方，燃起一团幽蓝火焰；风元素飘向左后方，卷起一圈轻尘；雷元素最后落下，一声轻响后，整座符阵亮了起来。
地底开始震动。
裂谷中央缓缓升起一座石台，上面浮现出一道门形轮廓。门缝中透出微弱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呼吸一般。
“归墟……要开了。”叠风低声说。
我看着那道门，心跳加快。父神的残魂就在里面，天地失衡的根源也在此处。这一趟，不能回头。
石台完全升起后，门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吸力也随之增强，周围的碎石开始漂浮，朝着门缝移动。我的衣袍被拉扯着向前，头发扬起。
“准备好了吗？”我问。
叠风站起身，把剑插回背后，点了点头。“一直都在。”
我们对视一眼，同时迈步。
踏入门内的刹那，吸力猛然加大。身体像是被什么拉住，眼前一黑，又立刻恢复。耳边没了风声，也没有海浪。只有脚下坚硬的地面，和面前一条延伸向黑暗深处的长道。
墙壁由黑色石砖砌成，刻满古老铭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像是封存了千万年。我转头看向叠风，他还在我身边，脸色比刚才更差，但眼神依旧清醒。
“走吧。”我说。
他应了一声，跟在我身后。
长道两侧没有灯，但我们能看清前方几丈的距离。地面平整，却隐隐传来震动。越往里走，那种压迫感就越强，仿佛有东西在注视着我们。
突然，前方地面出现一道裂缝。
不宽，但深不见底。我停下脚步，蹲下查看。下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正要起身，裂缝中忽然升起一道光柱，直照头顶。
整个通道亮了起来。
墙上铭文开始流动，像活过来一样。我猛地后退一步，手按在腰间——那里本该有剑，但现在空着。
叠风挡到我前面，抽出长剑。
“不对劲。”他说。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震动。裂缝扩大，两边的墙砖开始错位移动。原本笔直的通道，竟在缓慢扭曲。
我抬头看向通道尽头。
那里原本是黑暗的地方，现在出现了一个光点。很小，却越来越亮。
“那是出口？”叠风问。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们必须过去。
我绕开裂缝，贴着一侧墙壁前行。叠风紧跟在后，剑始终横在胸前。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动什么机关。
离那光点越近，胸口就越闷。像是有什么在拉扯我的心跳。
三丈。
两丈。
一丈。
光点忽然放大，变成一道门形轮廓，和外面那扇几乎一样。
可就在我伸手的瞬间，门边浮现出一行字。
我看不懂。
但仙缘镜突然发烫，镜面映出那行字的含义：
“唯有独行者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