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衮布多尔济命令的二部亲卫们,手忙脚乱地策马上前想要挡住龙骧卫,为他们的大汗创造逃生机会。
但无论是仓促射来的箭矢,还是勉强刺出的长矛,都被孙安仁手中长槊如毒龙般点、拨、扫、挑,轻易化解,非死即伤!
他身后的龙骧卫铁骑如同锋矢阵的箭头,紧紧跟随主将,将试图阻挡的蒙古亲卫冲得七零八落。
眼看距离衮布多尔济已不足三十步!
衮布多尔济身边最忠勇的数十名亲卫嚎叫着扑上来,要做最后的抵抗。
孙安仁目光一凝,持槊猛地向左前方一记凶悍的横扫千军,将两名扑来的骑兵连人带刀扫落马下,荡开一片空档。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他空出左手已如闪电般从鞍侧抽出那柄常用的短铳,看也不看,凭借苦练形成的肌肉记忆,抬手对着衮布多尔济坐骑的前方一丈处就是一铳!
“砰!”
铳声沉闷,衮布多尔济的战马正全力加速逃窜,往前一窜,恰好将胸腹凑到了弹道之上……
那匹神骏的战马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悲鸣,前腿轰然跪地,庞大的身躯重重向前栽倒!
马背上的衮布多尔济毫无防备,惊叫着被狠狠甩飞出去,在草地上狼狈翻滚了数圈,头晕眼花,挣扎着刚要爬起。
孙安仁已经冲破衮布多尔济亲卫的阻挡,出现在他的侧后方,手中马槊将衮布多尔济刚摸到身边的弯刀挑飞。
他身后的两名龙骧卫骑士如同演练过无数次,迅捷无比地左右包抄而上。
一人用斧杆狠狠砸在衮布多尔济背上,将他打得闷哼一声再次扑倒在地,浑身骨头像散了架般剧痛。
另一人早已甩出套索,绳圈带着风声精准套住他的脖颈,猛力向后一拉!
衮布多尔济翻着白眼,舌头不由自主地吐出,双手拼命去扯脖子上的套索,脸色憋得青紫,几乎要被勒死。
那名龙骧卫双腿蹬住马镫,腰腹发力,如同拖死狗一般,将他硬生生拖到孙安仁马前,重重摔在地上。
“绑了!”
孙安仁喊了一声,然后,没再看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衮布多尔济,长槊猛地指向侧翼。
那里,素巴第正被数十名亲卫拼死护卫着,试图借着战场混乱逃窜。
但他那身华丽的行头,在满是血污与尘土的战场上,如同暗夜里的火把般刺眼夺目。
无需孙安仁继续下令,离素巴第最近的一个龙骧卫百人队,瞬间如闻到血腥味的鲨群,阵型微微一旋,便朝着素巴第逃窜的方向碾压而去。
马蹄踏碎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骑铳齐射的“砰砰”声连成一片,铅弹如暴雨般扫向那一小队护卫。
素巴第的亲卫虽悍勇,挥舞着弯刀拼死阻拦,但在龙骧卫重骑面前,如同纸糊一般不堪一击。
他们如同阳光下的雪人般迅速消融,惨叫声此起彼伏,转眼死的就只剩寥寥数人。
混乱中,一发骑铳流弹呼啸而至,正中素巴第的肩膀,他吃痛惨叫,再也抓不住马缰,从马背上重重摔落。
还没等他挣扎起身,几匹收不住冲势的龙骧卫战马已疾驰而至,沉重的铁蹄狠狠踏在他身上!
骨骼碎裂的脆响接连响起,这位在喀尔喀三部中以勇武着称的大汗,顷刻间便被踏得不成人形,死得毫无体面……
土坡上下,那五六百蒙古亲卫在龙骧卫一个冲锋之下,早已死伤溃散大半。
剩余的人见首领一擒一死,最后的斗志彻底崩塌,再也无心抵抗,拼命四散奔逃,只求能逃出这片人间地狱。
孙安仁想起在望楼车上,可是看到土坡上有三个华丽服饰的家伙,现在一个被擒一个伏诛,还有一个呢?
想到这,他极目远眺,隐隐看到有上百骑簇拥着一个人,已经跑出一段距离了,应该就是那第三个什么狗屁大汗了吧。
连忙调了两个百人队,让他们继续追。
安排完后,孙安仁驻马坡顶,抬手抹去脸上溅落的血珠,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
远方,侯爷率领的骑兵如黑云压境般漫山遍野杀来,马蹄声震彻天地。
己方步兵也纷纷冲出车阵,火铳与长矛组成追击的阵列,朝着彻底崩溃的漠北联军杀去。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场持续了整整一天的伊和塔拉大战,终于进入了最后的收割阶段了。
……
硕垒跑的最快,根本就没有召集那些陷在战场的部下。
他只带着不到百人的亲卫,朝着东北方向,他的老巢亡命狂奔。
马蹄掀起滚滚烟尘,他的心却比飞扬的尘土更加慌乱。
身后伊和塔拉方向传来的震天杀声,如同追魂的魔音,让他不敢回头。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离那里越远越好!
只要能回到自己的领地,凭借地域辽阔和部众分散,就算明军再强,也有周旋余地,甚至……可以尝试与明军交涉?
大不了臣服明国,自己还能做一个逍遥的大汗?
但这些都要回到自己的领地后,才有资格讨价还价,而眼下,孙安仁派出的两百龙骧卫却在他们身后紧追不舍。
硕垒很快听到了身后那如同附骨之蛆般的马蹄声,回头一望,只见数百明军正紧随其后,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铠甲和武器勾勒得锋利无比。
并且,他们正在快速拉近和自己的距离!
他魂飞魄散,连连鞭打坐骑,并命令留下一部分亲卫断后。
立刻有十余名亲卫主动拨转马头,嚎叫着反向冲锋,试图用生命迟滞追兵。
但龙骧卫没有减速,一个凶狠的冲锋,便将这十余人淹没、刺穿、践踏过去,继续追击,速度几乎未受影响。
硕垒肝胆俱裂,只能拼命催马。
一路上,他不断留下小股亲卫断后,用血肉之躯换取片刻的逃生时间。
每损失一批亲卫,他身边的护卫就少一截,心头的寒意就增一分。
当日落后,硕垒身边只剩下最后四名气喘吁吁、坐骑口吐白沫的亲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