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时，苏青青几乎是飘着出来的。
三天，六门考试，把她这个临时抱佛脚的“伪学霸”彻底榨干了
她抱着笔袋，眼神涣散，脚步虚浮，直到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考完了？”
陆子衿接住她，声音里带着笑意
“影子……”
苏青青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
“我感觉我的脑细胞死了一大堆……德爷的魔鬼训练虽然有用，但考试也太难了吧……”
陆子衿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往学校外走：“考完就别想了。想吃点什么？补偿一下？”
苏青青立刻来了点精神
“火锅！麻辣锅！要很多很多肉！还要冰阔乐！”
“好好好，都依你。”陆子衿纵容地说
两人慢慢走在冬日午后的校园里
考试结束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过，有的兴奋地讨论着题目，有的如释重负地计划着假期，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放松而欢快的气息
苏青青挂在陆子衿胳膊上，像只树袋熊，懒洋洋的
走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对了影子，你看见德爷了吗？他考得怎么样？不对，他肯定考得很好……我是说，考完试他怎么没影了？不是说好考完一起吃饭庆祝吗？”
陆子衿看了一眼手机
“德爷说他直接回宿舍整理东西，晚上再聚。”
“哦……”
苏青青点点头，随即眼珠子一转，八卦之魂又开始燃烧
“诶，影子，你说德爷和陈薇学妹……后来怎么样了？这都期末考试结束了，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刘志杰那个大嘴巴这次居然没更新情报！”
陆子衿想了想
“好像……确实没什么后续。”
“什么叫没什么后续？”
苏青青瞪大眼睛
“他们不是加了微信吗？不是约好要继续‘学术交流’吗？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德爷难不成真的只是把人家当修改论文的？不会吧不会吧，德爷真的是榆木脑袋吗？！”
她越说越激动，完全忘记了刚才的疲惫
陆子衿看着她义愤填膺的样子，觉得好笑
“你怎么比当事人还着急？有句话怎么说的，皇帝不急……”
“你才是太监呢，呸呸呸，我能不着急吗？”
苏青青踢了陆子衿一脚，理直气壮
“德爷那么好的人，又聪明又负责，就是性格闷了点，但这也可以叫沉稳！陈薇学妹我看着也挺好的，文静又认真，还会做手工书签！多配啊！刘志杰难得干件靠谱的事，德爷可别给搞砸了！”
陆子衿沉默了一会儿
其实他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
那天吴德和陈薇再一次“学术交流”回来后，他注意到吴德的状态有点不对
不是害羞，不是兴奋，而是一种……过于平静的疏离
之后的日子里，吴德照常上课、做实验、给他们补课，偶尔也会提起陈薇论文的进展，但语气就像在说任何一个普通同学的作业
有一次，刘志杰在宿舍里起哄，问吴德有没有和陈薇学妹“深入发展”，吴德只是推了推眼镜，淡淡地说：“她的论文已经修改得差不多了，应该能拿奖。”
完全避开了问题的核心
陆子衿还偶然看到过吴德的书包夹层，那个装着银杏叶书签的纸袋被妥善地放在最里面，但他从未见吴德拿出来用过
是珍藏吗？或许不是
吴德的心里，好像有一道门，在某个时刻悄悄地关上了，或许，从未真正打开过。
“德爷他……”陆子衿斟酌着措辞，“可能有自己的考虑把。”
“什么考虑？”
苏青青不解
“喜欢就追啊！德爷又不是配不上人家！他是不是……真的不喜欢那种类型的？还是说他其实喜欢更活泼的？不对啊，我这么活泼他也没见多待见我，还总嫌我吵。”
陆子衿被她逗笑了
“你那是太活泼了，德爷怕你把他的逻辑思维搅乱。”
“哼！”
苏青青皱鼻子，随即又忧心忡忡
“你说，德爷会不会是……还没从过去走出来？”
陆子衿脚步微微一顿
她也知道？
关于吴德的“过去”，他知道得不多，只有一些模糊的猜测。好像是高中时发生的事，和一场意外有关。吴德从未主动提起，他们也从不多问。那是吴德心里一块谁也不能触碰的领域。
“或许吧。”
陆子衿轻声说，摸了摸苏青青的脑袋
“感情的事，外人很难说得清。也许德爷需要更多时间，也许……他还没准备好。”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苏青青叹气，“大学就这么几年，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陈薇学妹那么优秀，肯定也有别人追的。”
“那也是德爷自己的选择。”
陆子衿说，“我们能做的，就是尊重他的节奏。说不定……”
他顿了顿，试图安慰女友，“过完年回来，一切都变了呢？新年新气象嘛。”
“过年……”
苏青青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眨眨眼，突然想起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影子，今年过年……我们去谁家啊？”
这个问题，其实两人之前也模糊地讨论过，但一直没有定论
苏青青的父亲是着名企业家，常年忙得脚不沾地，一般来说她不是和张妈在家冷冷清清地看电视就是跟着父亲后妈参加各种商务聚会。父亲的爱是毋庸置疑的，但那种忙碌和疏离，总让节日少了些温度。
而陆子衿的老家在浙省奉城，一个典型的江南水乡小镇。家里有爷爷奶奶，叶萍妈妈也很温柔。一大家子人热热闹闹，贴春联、包饺子、祭祖、走亲戚……是苏青青从未体验过的、充满烟火气的团圆。
陆子衿还没回答，苏青青自己就先说了：“要不……还是去爷爷奶奶家过年好了！”
她仰头看着陆子衿，眼睛亮晶晶的
“我喜欢你们家过年，热闹，有年味。我爸那边……”
她瘪瘪嘴，“他肯定又要忙到年三十晚上才回来，然后初一早上接几个拜年电话就又去公司了。到时候家里又只有我们俩，大眼瞪小眼，跟平时没什么区别，还格外显得孤孤单单的。”
她说这话时，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被她自己掩盖过去。
陆子衿握紧她的手，心里软成一片
他知道青青嘴上说着嫌弃父亲忙，其实心里还是渴望那份陪伴的。只是父女俩都不是善于表达感情的人，久而久之，就变成了这种看似洒脱的“习惯”。
“那……我们就回奉城。”
陆子衿说
“爷爷奶奶肯定高兴坏了，他们上次打电话还念叨你呢，说囡囡怎么这么久没来了。”
“真的吗？”
苏青青开心起来，“我也好想爷爷奶奶！奶奶做的桂花糕和酒酿圆子可好吃了！爷爷还会写春联！”
“嗯，今年春联让你来写。”
陆子衿笑道。
“好啊好啊！”
苏青青兴奋地点头，已经在脑子里规划起过年行程了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过两天就走？我要给爷爷奶奶买礼物！还有阿姨的！对了，还要带衣服，上次被奶奶裹得像粽子一样！对了！千万不许告诉他们，不然他们又要来接了，又社死又辛苦他们，就当是给他们一个惊喜了”
看着她瞬间恢复活力的样子，陆子衿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急，慢慢准备。我们先休息两天，然后我陪你去逛街买东西。”
“嗯！”
苏青青用力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什么，贼兮兮地笑起来
“那……在奉城过年，我们住哪儿啊？你还是和上次一样住书房吗？”
“不然呢？”陆子衿挑眉，“我睡哪儿？你要赶我走啊，鸠占鹊巢？”
“才不是！”苏青青抱紧他的胳膊，“我就是我问问嘛！不过……”
她拖长了声音，眼神飘忽，“这次……就我们俩可以睡一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