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灵在前头带路,小短腿倒腾得飞快,暗紫色的鳞片在暗红天幕下泛着微光。端木九扶着夏冰,两人踩着黑褐色的硬土,跟着它往秘境东北部走了约莫两个时辰。
越往前走,空气里的阴冷感就越重,原本稀薄的雾气渐渐浓郁起来,从最初的淡灰色变成了白茫茫一片,能见度骤降到不足三米。风一吹,雾气就跟活过来似的,贴着地面翻滚,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味,吸进肺里凉丝丝的,却让人莫名心慌。
“这雾不对劲。” 夏冰皱着眉,下意识往端木九身边靠了靠,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感觉…… 像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端木九运转灵瞳,视线穿透雾气,却只能看到一片混沌的能量波动,那些雾气里混杂着大量的阴煞之气,还带着强烈的精神干扰力。他伸手揽住夏冰的肩膀,将一丝功德之力渡过去:“别慌,这雾有致幻效果,集中精神,别被它影响。”
话音刚落,前方的紫灵突然停下脚步,对着一片雾气更浓的区域 “吱吱” 叫着,小身子往后缩了缩,显然是害怕了。
端木九抬头望去,雾气中隐约能看到几座光秃秃的岩石高台,错落有致地矗立着,台身发黑,上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是被雷劈过一样。高台周围的雾气旋转着,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看起来诡异至极。
“这就是雾隐台?” 夏冰低声问道,手电筒的光穿过雾气,只能照亮眼前的一小块地方,那些高台在雾中若隐若现,像蛰伏的怪兽。
“应该是了。” 端木九点头,灵瞳捕捉到高台周围的能量波动异常强烈,“阿吉大概率被关在里面,不过这雾的幻术很强,我们得小心。”
他刚说完,就感觉到身边的夏冰身体一僵,眼神瞬间变得迷茫起来。她的手电筒掉在地上,光线胡乱晃动,嘴角却勾起一抹温柔的笑容,那是端木九从未见过的、带着孺慕和依赖的神情。
“妈…… 你怎么在这里?” 夏冰喃喃自语,伸出手,像是要去触碰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雾气深处走去。
端木九心中一紧,知道她陷入幻境了!他一把拉住夏冰的手腕,入手冰凉,她的眼神空洞,完全没注意到他的存在,还在往前挣:“妈,你别走,我好想你……”
夏冰的母亲在她小时候就去世了,这是她心底最深的遗憾和软肋,没想到被这幻雾精准捕捉到了。
“冰儿!醒醒!” 端木九用力摇晃了她一下,声音提高了几分,同时渡过去更多的功德之力,试图驱散她识海中的幻境。
功德之力温暖醇厚,顺着夏冰的经脉流淌,她的身体稍微颤抖了一下,眼神有了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迷茫覆盖:“别拦我,那是我妈…… 她在叫我……”
她的力气变得异常大,端木九一时没拉住,被她挣脱开来,朝着一座高台跑去。雾气在她身边缠绕,像是有无数只手在牵引着她,她的身影很快就被浓雾吞没,只剩下隐约的脚步声。
“冰儿!” 端木九心头一急,捡起地上的手电筒,快步追了上去。紫灵吓得缩在原地,不敢动弹,只能对着他的背影 “吱吱” 叫着。
跑进雾气深处,周围的幻境变得更逼真了。端木九甚至看到了自己小时候和父母在一起的画面,父亲教他看风水图,母亲给他讲故事,画面真实得让他心头一酸。但他立刻警醒过来,运转功德之力护住心神,灵瞳全开,无视那些幻象,专注地寻找夏冰的踪迹。
手电筒的光在雾中扫过,突然照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夏冰正站在一座高台的边缘,背对着他,面向着雾气最浓的地方,嘴里还在低声呢喃:“妈,我来了,你等等我……”
她的脚下就是陡峭的台阶,再往前一步就可能掉下去。端木九不敢出声惊动她,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地靠近。
就在这时,夏冰突然转过身,眼神依旧迷茫,但脸上却带着泪痕:“木九?你怎么来了?我妈在这里,你让开,我要跟她走。”
“冰儿,那是幻境!” 端木九停下脚步,语气放缓,尽量温和,“你妈已经不在了,这是雾制造出来的假象,别被它骗了!”
“不是假象!” 夏冰激动地喊道,眼眶通红,“我能看到她,能听到她说话,她就在那里!你不懂,我想念她……”
她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身体晃了晃,差点从高台上摔下去。端木九心中一紧,不再犹豫,猛地冲上前,一把将她抱住,紧紧箍在怀里:“我知道你想念她,但这不是真的!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夏冰在他怀里剧烈挣扎,哭喊着:“放开我!我要找我妈!你放开我!” 她的指甲无意中划过端木九的手臂,留下几道血痕,但端木九丝毫没有松手,只是将更多的功德之力渡进她的体内,同时在她耳边反复呼唤:“冰儿,醒醒!看看我!我在这里!”
功德之力如同暖流,一点点驱散着夏冰识海中的阴霾。她的挣扎渐渐变弱,哭声也小了下来,眼神慢慢恢复了清明。当她看清抱着自己的是端木九,周围是诡异的雾气和冰冷的高台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反手抱住他,声音哽咽:“木九…… 我刚才……”
“我知道,是幻境。” 端木九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没事了,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夏冰靠在他怀里,平复着情绪,刚才的幻境太过真实,让她现在还心有余悸。她擦干眼泪,抬头看向周围的雾气,眼神变得坚定:“我们去找阿吉,不能让这破雾困住我们。”
端木九点头,牵着她的手,转身看向不远处缩着的紫灵:“小家伙,还能带路吗?”
紫灵犹豫了一下,还是摇着尾巴跑了过来,只是这次不敢走太快,紧紧跟在两人脚边。
雾气依旧浓郁,但端木九已经能隐约感觉到,这些雾气都在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而那个方向,正是雾隐台的中心。他知道,阵眼就在那里,阿吉也一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