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亚伦在闪避间隙急声问道,目光紧紧锁住帽子下的阴影。
“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他想确认,那疯狂滋生的猜想是否只是又一次奢望。
回应他的,是一道更加凌厉的攻击。
“狂霆落雷枪!”五道粗壮无比、缠绕着毁灭气息的深紫色雷电长矛,撕裂空气,带着隆隆轰鸣射向亚伦!
亚伦眼神一凝,周身魔力澎湃:“神风之刃!”无数锋利无比的无形风刃瞬间凝聚、爆发,将一道道雷枪精准地撕裂。
“看来……只好由我自己来确认了。”亚伦低声自语,一直被忧郁笼罩的眼眸中,终于燃起了久违的锐利光芒。
台下的伊芙琳感受到兄长身上骤然迸发的强烈战意与魔力,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嘴角不自觉上扬:带他来这里,果然是对的!
亚伦脚步向前轻轻一踏,“重力!”
无形的重力场瞬间降临,雷纳克斯只觉得周身空气骤然变得粘稠沉重,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让他膝盖一软,差点跪倒。
擂台坚实的地面,被这股无形的力量压得微微下陷,绽开裂纹。
雷纳克斯内心吐槽道:亚伦这家伙不讲武德啊!差点忘了他们斯坦克亚家传承的就是重力魔法!该死,真够沉的!
然而,他咬紧牙关,腰背挺直,硬生生地在这恐怖的重力场中重新站直了身体,尽管呼吸已变得粗重。
“能在这种程度的重力下站直,不错。”亚伦评价道,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脚步未停,继续向前。
“那……这样呢!”
重力再次倍增!仿佛一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在肩头,脚下的裂纹扩大。
台下的伊洛恩不由得握紧了拳,面露担忧。
“确实厉害……”雷纳克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汗水从额角滑落。
“但是,看看你的脚下呢?”
亚伦低头看去,不知何时,一层冰霜已悄然爬上了他的鞋子,并且正迅速向上蔓延,试图冻结他的双腿与地面。
“极寒永冻领域!”
就是这瞬间的阻滞,雷纳克斯抓住了机会。
“炎爆冲击!”一颗浓缩了恐怖热量火球,脱手而出,直射亚伦!
亚伦不得不中断重力操控,瞬间在身前展开一面魔法护盾。
火球与护盾猛烈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和灼热的气浪,烟尘弥漫。
待烟尘稍散,雷纳克斯已凭借反冲力调整了位置,微微喘息着。
亚伦却没有立刻追击,他散去护盾,眉头紧锁,紧紧盯着对面的身影,问出了从刚才起就盘旋在心中的最大疑问:
“为什么?你一直在使用这些中高阶魔法?以你展现的实力境界,明明可以动用更强大、更高效的魔法!”
“这个嘛……”他拖长了语调,帽檐下的嘴角似乎弯了弯。
“你猜啊!”
猜?
亚伦的思维飞速运转。
炎弹、冰锥、雷枪、火球、冰霜领域……这些魔法本身并不特殊,但将它们组合在一起,并且以这样一种炫耀般的、层层递进的方式使用,一个模糊的轮廓在他心中逐渐清晰。
这些,不正是当年他和雷纳克斯一起切磋时,最常用、也最喜欢钻研和比拼的那几类经典魔法吗?再加上那股越来越无法忽视的魔力熟悉感……
一个近乎不可能的答案,冲破了他多年来用失望和疲惫筑起的心防。
他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带上了一丝颤抖:
“那个,能请你,把帽子摘下来吗?”
雷纳克斯歪了歪头,刻意用轻松的语气说:“你求我啊,说不定我心情好就……”
“求你了!”
话未说完,便被亚伦打断。
那声音里没有了强者的冷静,只剩下一种饱含了无数个日夜期盼的恳切。
他的眼神紧紧锁住雷纳克斯,那里面翻涌着脆弱、渴望、以及生怕又一次落空的恐惧。
雷纳克斯听到这话,连继续开玩笑的心思都没了,他看着亚伦那双仿佛下一秒就要涌出泪水的眼睛,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沉默了片刻,雷纳克斯抬起手,缓缓摘下了那顶宽大的魔法帽。
那是亚伦在梦境中刻画了无数遍、却又总在醒来时模糊了细节的脸庞。
少年对他露出了一个带着些许不好意思、却无比真实的笑容。
“亚伦,好久不见。”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亚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瞪大眼睛,嘴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的身体开始无法控制地轻微颤抖,一步步向前走去。
“雷……雷纳克斯?真、真的是你吗?我……我不是又在做梦吧?”这个场景,他在无数个深夜的梦魇与美梦中重复了千百遍,每一次醒来,都只剩下更深的空洞。
“就是我啊,亚伦。”雷纳克斯看着好友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酸楚,却努力维持着笑容。
甚至故意撇过头,用带着点抱怨的语气说,“这么久没见……你该不会是,把我给忘了吧?”
这句话,如同打破了最后的魔咒。
亚伦猛地冲上前,张开双臂,用尽全身力气将眼前比他矮了一头的少年紧紧抱进怀里。
泪水再也无法抑制,瞬间浸湿了雷纳克斯肩头。
“真的……真的是你!雷纳克斯!”
他的声音被哽咽和狂喜切割得支离破碎,怀抱却收紧得像是要确认这不是幻影。
“诶诶?!亚伦,你、你怎么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眼泪、眼泪都弄到我衣服上了!而且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呢!”雷纳克斯手忙脚乱,试图挣脱这个过于用力的拥抱,但亚伦的手臂却纹丝不动。
“抱歉……但是,我……我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亚伦把脸埋在他肩头,声音闷闷的。
但随即,他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却绽放出一个无比明亮的笑容,那笑容里再无半分忧郁,只剩下失而复得的狂喜。
“好久不见!雷纳克斯!真的……好久不见!”
台下,伊芙琳看着自家那位向来以冷静和沉稳着称称的兄长,此刻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一个少年哭得像个孩子,还笑得如此傻气,她的表情从震惊到茫然,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她扶住额头,侧过身,用行动表示眼前这一幕太过震撼,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并且暂时不想承认台上那个金发少年是她亲哥。
“眼前这话我绝对是说不出来并且没资格说的,但现在我很想说。”
“唉,斯坦克亚家的脸面,今天算是彻底捡不起来了。”
不过,看着哥哥脸上那消失了多年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伊芙琳的嘴角,最终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
这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