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威·隆巴顿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触怒了哪位梅林。
先是被一条疯狗(虽然可能是哈利的教父)当成人体柱子绕得头晕眼花,现在又因为魂不守舍,在城堡走廊的转角处,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堵坚硬的……胸肌?
“哎哟!”
纳威一屁股坐倒在地,手里的《千种神奇草药及蕈类》差点飞出去。
他惊恐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身挺拔的黑色傲罗制服,以及一张严肃、刚毅、肤色黝黑的脸庞——正是金斯莱·沙克尔。
纳威的脸瞬间变得比他奶奶的茶壶还要白。
他撞到了一个傲罗!一个真正的、据说能单手制服狼人的傲罗!
他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不法分子?会不会把他抓进阿兹卡班?奶奶知道了会打死他的!
“对、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纳威的声音带着哭腔,手忙脚乱地想爬起来,却因为紧张又滑了一下。
预想中的呵斥并没有到来。
金斯莱那双锐利的眼睛看了看纳威,又瞥了一眼他怀里紧紧抱着的草药课本,严肃的表情似乎柔和了那么一丝丝(大概相当于冰川融化了一滴水)。
他非但没有发怒,反而蹲了下来,使得自己能与坐在地上的纳威平视。
这个动作由他这样一位高大威严的傲罗做出来,带着一种奇特的反差感。
“隆巴顿先生,对吗?”金斯莱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纳威惊呆了,连害怕都忘了:“您……您认识我?”
“奥古斯塔·隆巴顿夫人是一位值得尊敬的女士。”金斯莱平静地说,
“她不久前在魔法部的茶会上,特意向我提起过你。她说你在草药学上有着令人惊讶的天赋,斯普劳特教授对你赞不绝口。”
纳威张大了嘴巴,仿佛听到了巨怪跳芭蕾舞的消息。
奶奶……在外人面前……夸他?还是向一位这么厉害的傲罗?
这比他发现自己能成功施展一个魔咒还要不可思议!
看着纳威呆滞的表情,金斯莱似乎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他伸出那只宽厚、布满训练痕迹的手,没有去拉纳威,而是轻轻地、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地,拍了拍纳威的肩膀。
“你做得很好,纳威。”金斯莱的声音更低沉了些,带着一种沉重的意味,
“你的父母……他们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父母”这个词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纳威情感的闸门。
他的眼眶猛地红了,泪水在里面迅速积聚。
他死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但那巨大的委屈、思念和突然被认可的激动,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从未从一个如此刚硬、如此“官方”的人口中,听到过这样直接而温暖的肯定。
金斯莱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又用力按了按纳威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恢复了他那挺拔的傲罗姿态,对着纳威微微点了点头,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离开了。
纳威还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弹,怀里抱着他的草药书,肩膀上仿佛还残留着那沉重而温暖的触感。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自己爬了起来。
虽然腿还有点软,但心里却有一种奇异的、暖洋洋的感觉。
这一幕恰好被不远处的哈利、罗恩和赫敏看到。
罗恩咋舌:“哇哦……金斯莱居然会……摸头杀?我还以为他只会用昏迷咒打招呼呢。”
赫敏眼中闪着感动的光:
“这说明再坚强的人也有温柔的一面。而且他提到了纳威的父母……这一定对纳威意义重大。”
哈利看着纳威那虽然眼眶发红但脊背似乎挺直了一点的身影,心里也为朋友感到高兴。
同时,他不禁想到,如果自己的父母还活着,听到别人夸奖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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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办公室里,气氛可没有走廊里那么温情。
福克斯在栖枝上打着盹,银器叮咚作响,但邓布利多脸上惯常的温和笑容淡了不少。
金斯莱站在办公桌前,身姿笔挺,但汇报的内容却让人泄气。
“关于那两名在墓地抓获的食死徒,‘大笨’和‘二傻’,”金斯莱的语气毫无波澜,仿佛在汇报天气,
“记忆注销指挥部已经完成了初步梳理。结论是:他们的脑子里除了互相揭发对方私藏金加隆的位置(大笨在左袜子里藏了三个,二傻在床板缝里塞了五个),以及一些对埃弗里父子毫无根据的谩骂之外,关于伏地魔复活计划的核心信息……为零。”
邓布利多揉了揉眉心:“也就是说,他们真的只是被派去吸引我们注意力的……弃子?”
“可以这么理解。”金斯莱点头,
“穆迪的‘非常规’审讯手段(提到这里时,金斯莱的嘴角似乎抽搐了一下)也只榨出了埃弗里这个名字和一个毫无价值的金库密码。他们对更高层的计划一无所知。”
“那么,墓地的监视呢?”邓布利多看向金斯莱,“‘锐眼’那边有什么发现?”
金斯莱的表情变得更加无奈,甚至带着一丝对同僚的同情:
“锐眼在里德尔墓地外围,伪装成一块苔藓斑驳的墓碑,已经坚守了整整十六天。根据他每隔四十八小时用守护神传回的消息……他喂饱了至少一个连的蚊子,记录了七窝地精的日常活动,甚至跟一只特别健谈的幽灵松鼠成了‘朋友’。但是,关于任何可疑人物、魔法波动,或者骨头被调包的线索……一无所获。用他的原话说,‘连只带着阴谋气息的幽灵耗子都没发现’。”
邓布利多沉默了片刻,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敌人比想象的要狡猾得多。
用最低级的棋子佯攻,真正的行动却无声无息,甚至事后将痕迹抹除得如此干净。
这种风格,既带有伏地魔式的残忍(将手下当弃子),又透着一股更冷静、更精于算计的味道……是那个占据了洛哈特身体的汤姆吗?
“我们面对的,可能不止一个敌人,或者说,不止一个形态的敌人。”邓布利多缓缓说道,
“他们的内部,似乎也并不平静。”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麦格教授走了进来,脸色同样凝重,她手里拿着一封看起来很普通的信。
“阿不思,刚刚收到的,来自我们在翻倒巷的‘线人’。”麦格教授将信递给邓布利多,
“他用了一种非常隐蔽的方式传递消息,看来情况紧急。”
邓布利多接过信,快速浏览了一遍,湛蓝色的眼睛微微眯起。他将信递给金斯莱。
金斯莱看完,眉头紧锁:
“小埃弗里?他在翻倒巷出现?还购买了大量……生骨灵和补血剂?”
这显然不符合常理。
食死徒活动,通常是购买黑魔法材料或者毒药,大量采购治疗药剂是怎么回事?
除非……他们有人受了重伤,而且不方便去圣芒戈。
邓布利多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仿佛能穿透遥远的距离,看到那座阴森的阿尔巴尼亚城堡。
“看来,我们这位‘崭新’的黑魔王,他的回归之路,也并非一帆风顺。”邓布利多的声音带着一丝冷意,
“内部倾轧?还是某些仪式本身……付出了我们不知道的代价?”
他转向金斯莱:
“沙克尔,加大对翻倒巷的监控,特别是魔药商店。或许,我们能从这位惊慌失措的埃弗里先生身上,找到新的突破口。”
金斯莱立正,简洁地回应:“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