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坐在驾驶舱里，手放在操纵杆上。战机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声音，跑道两边的灯亮了，一盏接一盏。他看了一眼屏幕，江临川发来的消息还在上面：“突破极限协议已解锁，输入密码启动同步系统。”
他快速输入六个数字。
AI立刻出声：“神经同步模块激活，正在载入前世飞行数据模型。当前同步率87%。”
林野深吸一口气。耳机里传来地面指挥台的声音：“红方两架模拟敌机已进入攻击位置，导弹锁定倒计时开始。”
“明白。”他回了一句。
警报突然响起来。
雷达上出现红点，快速靠近，锁定符号一闪——敌机发射了导弹。
林野右手推操纵杆，左脚踩方向舵。战机刚翻了一半，警报更急了：导弹调整了路线，还在追。
“辅助稳定系统介入。”AI提醒。
他直接按下关闭键。屏幕上跳出警告：【手动模式开启，所有安全限制解除】。
这时，他耳边好像听到父亲说过的话：“飞得再快，也要听得见飞机的心跳。”
他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变了。不是他在控制飞机，而是飞机通过他的神经感受空气。
他的眼睛和雷达合在一起，看到一层透明的画面。风速、气压、导弹燃烧的时间，全都出现在眼前。
0.3秒内，他做了三个动作：侧滚九十度，俯冲十五度，右翼抬起，冲进乱流区。
导弹从左边机翼旁擦过，在后面爆炸。冲击波让机身晃了一下。监控显示，这个动作比任何标准规避都要难。
地面没人说话。
一位白头发的将军猛地站起来：“这是什么动作？飞行手册里根本没有！”
旁边的教官盯着数据：“过载达到21.6G，但他生命体征正常……抗G服真的扛住了？”
“不只是抗G服。”另一人小声说，“是人和机器反应同步了。你看他的脑波，和飞控系统频率一样。”
林野没听见这些话。他调转机头，雷达发现第二枚导弹要发射。
这次他没等警报。
战机自动偏左三度——这是江临川留下的空战模型，来自一次没公开过的救援任务。
导弹再次落空，在高空炸开。
“目标规避完毕。”林野说，声音很平静，“飞机没事，请求继续拦截。”
塔台沉默了几秒。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是哪个部队的？编制在哪？”
“民用航空社推荐，KJc认证飞行员。”林野答。
“民间选的？”那人冷笑，“谁批的？这种战机能随便给非现役的人？”
还没说完，白发将军接过话筒：“我是空军第三训练集群总指挥李振邦。从现在起，演习规则改了——允许使用自主开发的同步控制系统。”
他盯着回放画面：“刚才那两次规避，我要写进新教材。”
林野听到这话，手心出汗。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不再是普通试飞员，也不是技术测试员。他是第一个真正让人和机器同步的人。
战机落地，轮胎碰到地面时，全场灯都亮了。地勤围上来检查飞机。
林野解开安全带，摘下头盔。汗水从额头流到脖子。他站起来时腿有点软，但坚持自己走下舷梯。
医疗组马上过来：“要做神经负荷检测。”
他摇头：“等一下。”
手腕上的终端震动，新消息弹出来：
【同步技术升级模块已部署，等待‘机场’签到触发激活】
他知道，这是江临川留的后手。
一切还没结束。才刚开始。
李振邦走过来，军靴踩在地上很响。他看着林野，问：“你执行过实战任务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敢关稳定系统？普通人在这种压力下早就晕了。”
“因为我相信这架飞机。”林野看向旁边的第六代战机，“也相信让我坐进来的人。”
李振邦没说话，转身对参谋说：“准备作战简报。下周边境巡逻任务，由他带队执行第一阶段侦察。”
参谋愣住：“首阵交给一个没军籍的人？不合程序……”
“程序是死的。”李振邦打断，“可威胁是真的。刚才要是实弹，整个编队都得完。只有他活下来，还反制了敌人。”
他拍了拍林野的肩膀：“你叫什么名字？”
“林野。”
“林野。”李振邦重复一遍，拿出本子写下几个字，合上，“我记住了。”
人散了，地勤开始取黑匣子。技术人员发现问题：林野的脑波在闪避时超过安全值，持续了1.8秒。
“不能再这样了。”工程师找到林野，“神经系统超负荷会留下损伤，下次可能直接断意识。”
林野点头：“我知道有风险。”
“那你还要继续？”
“如果我不飞，谁来证明这套系统能救人？”
工程师张了张嘴，最后说：“至少加个自动断连保护。”
“可以。”林野答应，“但别限制权限上限。”
对方皱眉：“你是想留最后一道保险？”
“不是保险。”林野看着跑道尽头降落的运输机，“是留给下次升空的机会。”
天黑了，探照灯扫过天空。林野回到战机旁，戴上头盔。他打开终端，调出江临川的数据包。
一段音频自动播放。
是江临川的声音：“当你能感觉到飞机每根线路的震动，当你能在导弹锁定前就知道它从哪来——那就说明，你接近真正的同步了。”
林野轻声接道：“不是你在开飞机，是飞机借你的眼睛看世界。”
他抬头看夜空。
云裂开一条缝，露出几颗星星。
运输机停稳，舱门打开。一个穿工装的机械师跳下来，朝这边挥手。
林野认得，是苏棠派来的人。
那人跑近，递上一个金属盒：“新的神经耦合接口模块，换了旧的延迟零件。苏工说，下次签到就能热插拔升级。”
林野接过盒子，手指划过编码。一行数字引起注意：SYNc-REV9。
比现有版本高三级。
“她怎么这么快做出新版本？”他问。
“她说你用的同步协议，底层结构和她早年写的项目很像。”机械师喘着气，“只是从来没人敢真装上飞机。”
林野笑了笑。
他知道苏棠从不说假话。她认可这套系统，说明它真的能用。
远处传来引擎声。
又一架战机滑向跑道，准备夜训。
林野把盒子放进夹克内袋，戴上耳机，走向驾驶舱。
地勤拦住他：“你刚飞完高强度任务，不能马上再上。”
“我不起飞。”林野说，“我就想再坐一会儿。”
他坐进座椅，系好安全带，手放在操纵杆上，闭上眼睛。
AI识别到他，自动唤醒：“检测到授权用户，是否加载上次飞行记忆？”
“加载。”他说。
眼前出现刚才两次闪避的全过程。每个动作都被还原得很清楚。
但在最后一帧，系统突然弹出一行字：
【检测到未登记飞行轨迹片段，来源：未知】
林野睁开眼。
这段轨迹不在任何数据库里，也不是江临川给的模型。
但它出现在他第二次闪避后的预测路径中，好像……未来的某个时刻，他会做一个现在还不懂的动作。
他盯着那条虚线的方向。
它穿过大气层，指向平流层以上三千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