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了,但是外面很安静,这个很危险哈。
莱恩在档案室里,这个档案室在真相巡回庭的最高层呢。周围有很多架子,架子上都是文件,看上去像个迷宫一样。
他手里拿着一个案件的日志,这个日志很黄了,他的手指在上面动,但是眼神很冷。
他不是在看东西,他是在想事情。
三个月里,有十七个大案子,都是他破的。
但是他把这些案子放在一起看,就发现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就是每个案子结束的时候,总会有人在他面前跪下哭,说自己有罪,还说自己是被逼的,良心过不去什么的。
这些人说的话,感觉不对劲,有点假,每一个字,每一滴眼泪,都好像是安排好的,就是为了让他显得很正义一样。
最奇怪的是,每次他要做什么事,天气都会配合他。比如他说 “我相信真相”,天上就出太阳了,他生气摔杯子,旁边就刚好有人打翻蜡烛,火光照着他的影子,显得他很孤独。就连风也是,他一转身,斗篷就被吹起来了,好像他是英雄一样,啦。
这些都不对劲。
真实的世界不会这样。
他闭上眼睛,然后系统就出来了。
【系统提示:情绪正在被引导。】
【系统提示:悲伤剧情出现可能性:63%。】
【系统提示:环境有问题。】
【警告:你的行为正在被一个故事模板影响。】
莱恩睁开眼睛,眼睛里有金色的光。
他明白了,原来他的那些高光时刻,都是假的。
他不是在破案,他是在演戏,哈。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很轻。
他知道是赛拉菲娜来了。
赛拉菲娜站在门口,穿着白色的袍子,像月亮一样。
她看着莱恩说:“你已经三天没睡觉了。”
莱恩说:“我正在看一些东西,这些东西就像一个写好的剧本一样呢。” 他把手里的文件扔到桌子上,说这个剧本支配着所有人。
赛拉菲娜走了过来,她看了看文件,然后停住了。
她指着一个记录说:“这个人,三个月前还什么都不承认呢,怎么你一说‘我原谅你’,他就什么都说了?而且他说的话,和《真理之枷》里的一段台词一模一样啊。”
那是一本禁书,二十年前的,作者是塞巴斯蒂安·幕影,这个名字现在是个禁忌。
莱恩听了很生气,于是说:“不止是他,整个王都都有问题。每次我快找到真相了,就有人出来哭,出来忏悔,出来牺牲,让我看起来像个神。但这不是人性,这是有人在安排。”
赛拉菲娜看着他,说:“你怀疑我们活在一个故事里?”
“不是怀疑,”莱恩看着她,“是确认。之前皮普看到的‘裂缝’,还有贝尔托找到的‘情绪结晶’,还有这些不正常的巧合,都说明有一种力量。就是很多人都相信一个故事,这个故事就会变成真的,强迫世界都按剧情走。”
赛拉菲娜想了想,说:“我知道一个人,也许能帮你。”
然而,他们来到了地下书库,这个地方在王都的下面。
这里很黑,空气里都是墨水的味道,到处都是墨水。
克莱尔是作家协会的主席,她很老了,但是眼睛很亮。
她抱着一本书进来了,书的封面都烧黑了。
她说:“这是《论语言如何塑造现实》,是幕影的最后一本书,当时一出版就被烧了,就剩这一本了。”
她翻开书给他们看:“当很多人都觉得一个悲剧应该发生,那这个悲剧就会变成真的。当很多人都喊一个英雄的名字,这个英雄就会真的出现。故事会影响现实。”
赛拉菲娜很惊讶。
克莱尔又说:“你们以为是坏人在搞鬼?不是的,是所有人的想法搞的鬼。他们想看英雄的故事,他们的想法就变成了力量。”
就在这时,皮普指着一扇铁门,很害怕。
“那边……有你的名字。”
他们走过去,门上刻着一行字:
“主角回来了,故事就要结束了。”
他们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密室。
墙上贴满了关于莱恩的东西,有报纸,有画,还有时间线,把他的人生都画出来了。还标了什么 “情感转折点”。
屋子中间有一个奇怪的机器,有一支笔,一个眼球,还有很多铜铃,在嗡嗡响。
系统又提示了。
【污染源找到了:集体信念投影装置】
【这是一个叙事引擎】
【建议:不要用暴力,要做一些大家想不到的选择来摧毁它】
莱恩站在机器前面,很久没说话。
他很无奈,他知道要打破这个故事,就不能再做好人了。
不能原谅别人,不能同情别人,不能说那句 “我相信真相”。
因为那都是观众想看的。
外面传来了钟声,十二下。
很晚了。
一个守卫跑过来说:“大人,罗南要见你,就是你以前的副官。他说有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晚上很黑。
罗南跪在台阶上,身上很脏,脸很瘦,眼睛都是血丝。他手里拿着一封血书,哭着说:“大人……我对不起你!我当年是被人逼的!他们用我儿子的命威胁我……我儿子死了,我天天做梦梦到他……我受不了了——”
他使劲磕头,头上都是血。
这个场景,很像小说里的情节。
要是以前,莱恩肯定会扶他起来,说原谅他。
但现在,莱恩觉得很恶心。
他想起了系统的信息。
【姓名:罗南】
【身份:假的】
【状态:正在被强制演悲情戏】【他的儿子根本没死,昨天刚上了魔法学院。】
莱恩笑了,但是眼神很冷。
“你说你儿子死了?” 他走下台阶,“可是我记得,昨天你还说‘我家小子总算出息了’。”
罗南愣住了,表情很奇怪,好像面具一样。
“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 莱恩走近了,说,“你今天早上还去订了一口小棺材,你跟你邻居撒谎了。那个棺材尺寸不对,因为你儿子没死,你只是在准备演戏的道具,啦。”
罗南说不出话了。
他的脸开始扭曲。
突然,他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水,水掉在地上“嗤嗤”地响。
然后他就倒在地上,死了。他的手指还指着天。
系统提示说角色崩溃了,污染下降了。
莱恩看着地上的黑水,没什么感觉。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他回到密室,把那本《论语言如何塑造现实》烧了。克莱尔在旁边喊不要烧,说那是唯一的手稿。
“所以才必须烧。” 莱恩说。
火烧得很大,里面好像有声音在尖叫。
整个城市都开始晃了。
很多人在睡觉,但是都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念:
“真相要来了……但是要有牺牲……要有坠落,才能重生……”
天上的云变成了一只大眼睛,在看着王都。云上面有一个巨大的人影,声音很大地说:“你跑不掉的,你的结局我们已经写好了。”
风很大,吹着莱恩的斗篷。
莱恩看着天,笑了。
然后他拿出一张白纸,扔到天上,用火点着了。
他心里想,我不会按照你们写的剧本走的,我要自己来。
火光照着他的脸,他感觉自己好像开启了什么新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在很远的一个画室里,画家薇拉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笔开始自己画画,画了一个男人站在风暴里,烧着一本书,身后是倒塌的高塔。
那个男人的脸上,没有同情,只有自由。这个细节和莱恩的人设不符,莱恩是个调查员,不会画画。而且这个画家出现的也很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