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易中海几乎吼了出来,脖子上青筋暴起,花白头发竖起,面目狰狞。
吼完,他喘着粗气,轻蔑地瞥向王卫东。
这小子进四合院后处处跟他作对,这回总算能收拾他了。
听说坏分子都被发配到戈壁滩……
王卫东,你这辈子完了!
易中海内心激动不已,要不是李爱国就在身旁,他差点笑出声来。
李爱国听完陈述,微微颔首,转向王卫东问道:王卫东同志,易中海对你的指控是否属实?
纯属捏造!王卫东摊开双手,神情坦然,我和娄晓娥半个月前就离婚了,她家的事我一概不知。”
离婚?!这消息如同惊雷,震得易中海头晕目眩。
他心中翻江倒海:这怎么可能?王卫东怎么会突然离婚?一定是撒谎!
强压住震惊,易中海厉声道:王卫东,你敢作伪证?这是在自绝于人民!
作伪证?王卫东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浅绿色的离婚证明,递给李爱国,李科长,这是民政局的正式文件。”
李爱国早已知情,粗略扫了一眼便将证明甩到易中海面前:易中海同志,你还有什么话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易中海盯着证明上的大红印章,满脸不可置信。
虽然不愿承认,但上面的日期确实无法作假——王卫东确实在半月前就离婚了。
阴谋!这一定是假离婚!易中海抓住李爱国的衣袖,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爱国一把夺回证明,神色严厉:易中海同志,无凭无据诬陷群众是要负法律责任的!他环视四合院众人,提高声调:上级已有明确指示,娄家的事与王卫东同志无关。”
最后他直视易中海:作为老同志,做出这种破坏团结的事,你不觉得羞愧吗?说完将证明还给王卫东,带着保卫干部在众人敬畏的目光中离去。
院中一片寂静,直到老槐树上传来乌鸦的嘶鸣才打破沉默。
王卫东居然翻盘了?
这小子运气真好!
运气?半个月前就能未雨绸缪,这能叫运气?
看易中海那脸色,比阎埠贵家的墨汁还黑...
王卫东暗自松了口气,在人群中找到何雨水,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若不是她及时请来李爱国,自己恐怕真要当众出丑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何雨水为何坚持让他参会——这姑娘定是从傻柱那儿得知了易中海的计划,提前做了安排。
有意思。
王卫东心想。
何雨水对王卫东的致意视若无睹,俯身安慰傻柱:哥,当务之急是给秦姐治病。
要是募捐不够,可以把房子抵押出去,等秦姐出院再赎回来。”
傻柱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夜风渐凉,王卫东裹紧衣领,瞥了眼失魂落魄的易中海,径直走到傻柱面前伸出手:把我捐的钱还来。”
傻柱愣了一下,从身下抽出那张1分钱钞票。
望着纸币上的卡车图案,王卫东略显失落。
这些人的手可真准,居然一张都没拿错。
还指望能翻十倍呢!
王卫东接过那1分钱,正要往棉袄口袋里塞。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行了,王卫东,都是一个大院的,何必揪着不放?
易中海和傻柱这么做也是为了大院好。
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在这添乱?
......
王卫东转身看去,只见聋老太太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来。
她身后,枯黄的树叶在狂风中打着旋儿飞舞。
这架势倒有几分唬人。
聋老太太的出现让四合院众人都噤若寒蝉,讪讪地低下头不再出声。
王卫东暗自摇头,这位院里的定海神针又来拉偏架了。
不过这次,恐怕不能让她如愿。
王卫东侧身挡住聋老太太:照您这意思,我刚才说错了?
聋老太太重重顿了顿拐杖,眯起眼睛:难道不是?
你没来之前,咱们院里的人互相帮衬这么多年。
自从你来了,三天两头就闹出事。
哪件跟你没关系?
还有,上回你把我们家柱子打伤了。
医药费还没跟你算账呢!
今天正好一块儿结了!
虽然话说得硬气,聋老太太心里却直发苦。
她原本就不同意易中海的募捐计划。
在她看来,贾家装可怜的伎俩早就露馅了。
用大道理逼全院捐款,只会招人反感。
可易中海和傻柱执意要这么干。
劝不动,只能盼着别闹太大动静。
没想到还是被王卫东这根搅屎棍给搅和了。
秦淮茹那个狐狸精把傻柱迷得神魂颠倒。
傻柱肯定会想方设法给她筹钱。
说不定要闯大祸。
聋老太太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豁出这张老脸,救她孙子一命。
听聋老太太这么说,王卫东冷笑一声:傻柱没告诉您他为什么挨打?
不管什么原因,打人就是不对!把人打伤了还有理了?聋老太太挺直佝偻的身子,声音尖利。
啪啪啪~
王卫东忍不住又鼓起掌来。
他现在总算明白傻柱那混不吝的性子随谁了。
敢情是得了聋老太太的真传啊!
这院里我就服您!您这偏心眼的本事,真是绝了!照您这意思,我不但要赔傻柱钱,还得给贾家捐款是吧?王卫东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笑。
他倒要看看,这位定海神针能不讲理到什么地步。
聋老太太理直气壮地点头:这是应该的,院里就数你最有钱,捐个二三十块算什么。
再说了,现在这光景,你要想在京城待下去,还不得靠我们这些邻居!
王卫东听完叹了口气:有钱就该捐?您这是要明抢啊?
聋老太太和易中海等人顿时变了脸色。
王卫东,你胡说什么呢!街坊邻居互相帮助,怎么能叫抢?
“卫东哥,您就听劝吧,把钱捐了,医药费我也不追究,全给秦姐家。”
傻柱帮腔道。
王卫东冷眼扫过这群人虚伪的面孔,胃里一阵翻腾。
他忽然想到,当初街道办把这帮人凑到一个院里,是不是早看出他们不是善茬,怕祸害邻里?
“傻柱,问你个事。”
王卫东似笑非笑,“你给贾家带的饭盒,真是剩菜?南易可说了,食堂每天定量供应,哪来的剩菜?该不会是从领导小灶克扣的吧?这么多年天天往家带,厂里损失可不小啊!”
傻柱脸色骤变,踉跄后退:“卫东哥,这话可不能乱说!”
“乱说?”
王卫东不再理他,转向易中海,“老易,贾旭东受伤是你临时叫他回去干活,结果被折弯机卷进去的?奇怪了,你是钳工,他是你徒弟,怎么轮到你们操作折弯机?我得找刘明义问问,怎么能让外行碰机器?”
易中海闻言面如土色——若事故 被查,他就完了。
众人哗然:贾旭东竟是违规操作?还牵扯易中海?莫非……易中海对秦淮茹有心思?
院里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易中海刚想扑上去堵王卫东的嘴,聋老太太的拐杖已挟着风声砸向王卫东脑袋:“小畜生,我 你这满嘴胡吣的货!”
王卫东军旅出身,侧身轻松避开。
老太太却因用力过猛栽倒在地,当场昏死过去。
“奶奶!”
傻柱冲过去摇晃老人,扭头厉吼:“王卫东!老太太打你你就该受着!躲什么躲?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王卫东摊手:“有工夫吠,不如赶紧喊大夫。”
易中海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对对对,柱子,得赶紧送老太太去医院!
傻柱在邻居们的协助下,背起聋老太太就往医院冲去。
出了这档子事,全院大会自然开不成了,众人纷纷散去。
没人把聋老太太摔倒的责任推到王卫东头上。
明摆着是老太太先动手要打人,自己没站稳才摔的,总不能要求别人站着挨打吧?真要打出个好歹算谁的?
再说老太太平时总偏帮傻柱,院里人早看不顺眼了。
这回见她摔跤,不少人都在暗地里偷着乐。
眼看人都要 了,王卫东瞥见傻柱落下的钱盒子,赶紧喊住大伙:各位,钱都不要了?
话音未落,原本空荡荡的院子瞬间又挤满了人。
比起老太太的死活,显然自家那一毛钱更重要。
......
第六医院急诊室。
聋老太太被推进去不到二十分钟,护士就急匆匆出来喊:刘翠花家属在吗?
易中海和傻柱正坐立不安,闻声立刻跳起来:这儿呢!
你们怎么当家属的?病人本来只是轻微伤,结果搬运不当造成肋骨骨折,现在内出血严重。”
护士皱眉道,血库库存不够,你们仨先验血,可能要紧急献血。”
三人面面相觑。
虽说街道宣传过献血无害,可谁知道要抽多少?万一抽干了怎么办?易大妈已经开始往后缩,要不是碍于易中海在场,怕是早就溜了。
易中海心里也在打鼓。
这些年他格外注重养生,深信一滴精十滴血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