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你……又是谁?”
顾无双迷茫的声音中带着颤抖。
“你是顾无双,通天塔镇守。”
脑海中,李奕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我是你未来真正自行选择的夫君,李奕。”
“我们现在回到通天塔,正在闯一个叫心魔劫的关卡,懂了么?”
“夫君?李……奕?”
顾无双的脑海中一片混乱,那熟悉的声音如同穿透迷雾的一束光。
让她短暂地从恍惚中清醒,却又带来了更大的困惑。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分成了两半,一半的理智在重复告诫,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自己就是道玄派的天之骄女顾无双,即将与青梅竹马的师兄张长生订婚。
而另一半的本能,却疯狂地叫嚷着,相信脑海中那个声音,无论听起来多么不合逻辑,都不是幻觉。
“老婆?等会儿教他‘死’字怎么写?”
这些直白粗俗却又充满力量的词汇,让顾无双本就混乱的思绪更加迷惘。
她看着眼前满脸关切,笑容温润的“张长生”,又下意识地去仔细倾听那个存在于脑海中的声音。
“师妹,你怎么了?为何神情如此恍惚?”
张长生脸上的关切更浓了,“是不是最近修行出了岔子,伤了心神?走,我带你去找师父看看,他老人家会有办法的。”
说着,他再次伸出手,想要扶住顾无双的胳膊。
“别碰我!”
顾无双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后退数步,身体的本能反应甚至快过了念头的思考。
“师妹!”
张长生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英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受伤与不解,“你我自幼一同长大,情谊深厚,两家长辈更是世交。”
“今日是我们订婚的大好日子,你为何对我如此冷淡疏远?”
“莫非……”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你是听信了哪个小人的谗言,觉得我配不上你了?”
“无双姐姐,别被带偏了。”
李奕的声音适时响起,“这家伙虽然是个纸片人,但是道德绑架,强行打压那一套的本事够熟练的。”
“你好好想想,那些被遗忘的记忆深处,这张看似温柔的脸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
这直白的话语,成了一根关键的线,将顾无双记忆中零碎的画面串联起来。
脑海中,破碎的画面潮水般涌来,顺序组合——
“无双,你天赋虽不及我,但勤能补拙,待我执掌道玄,你便安心在我身后,为我打理好一切,这才是女子最好的归宿。”
张长生为她描眉时,温柔的话语。
自己误闯禁地,撞见他与太上长老的孙女举止亲密,他那瞬间阴沉下来的、满是杀意的眼神!
“师妹,宗门有难,圣宗三长老乌云必须死。此任务九死一生,但你是唯一能接近他的人选……”
张长生传达刺杀任务,眼中看似不舍,实则是对计划得逞的热切。
以及,她被困通天塔后,属下拼死传来的消息:
张长生对外宣称,原配妻子顾无双“修炼走火入魔,不幸殒命”!
仅仅半年后就风光大娶太上长老的孙女,接任并很快坐稳了掌门之位,
……
“原来,当初送回清阑,忘掉这些记忆,是我自己不愿面对……”
顾无双身体剧震,脸色煞白,那双曾经迷茫的眼眸中,却重新恢复清明,脸上也显出释然神色,“夫君,我全想起来了!”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才能破关而出?”
“无双姐姐,这是你的心魔劫,但有我在,那就该是给你出恶气的好机会!”
李奕的声音带着蠢蠢欲动的怂恿,“对付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咱们没必要跟他讲道理。”
“先揍他一顿,打到跪地求饶,痛哭流涕,最后再一剑了解,彻底解决心魔!”
“可是……我打不过他,从小到大,从没赢过……”
顾无双心中先是一阵跃跃欲试,可很快眼中闪过一丝黯然。
“在我的记忆里,张长生是道玄派千年不遇的天骄。”
“他十岁正式习武,只用了三年,《天心剑典》就已登堂入室,早早突破到宗师境界。”
“这种垃圾也配称为天骄?你老公我习武半年,就从一个什么都不是的病秧子,成就武神了!”
李奕嗤笑道,“有我来帮你,包揍得他满地找牙!”
“……”
顾无双幽幽叹息道,“我用了十五年,才勉强突破到宗师。”
“哎!夫妻一体,我的本事虽然多数是靠努力和汗水,但是你们几姐妹也功不可没啊!”
李奕连忙笑着哄道,“无双姐姐你看,如果不是你用心的教我天心剑典和流云剑法,哪怕再悟性惊人,我也没办法在这里帮你不是?”
“可现在呢?有我在,咱们夫妻同心,别说一个区区张长生幻像,就是道玄派那几个老不死的一起上,也得乖乖躺下!”
“可是……你人都不在?又怎么帮我?”
顾无双茫然四顾,庭院里除了她和张长生,再无第三个人影。
“你还没发现我们根本没有说出声,就可以顺畅交流么?就当我真在你心里吧!。”
李奕笑道,“别废话了,拔剑!今天,我帮你亲手把道玄派亏欠的东西,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师妹!你究竟怎么了?”
张长生的耐心终于耗尽,眼神冰冷地盯着左顾右盼的顾无双,“你若再这般疯疯癫癫,休怪我禀明师父,取消婚约!”
“真的?一言为定!”
顾无双眼前一亮,本能地脱口而出。
“好!好一个顾无双!看来你真是翅膀硬了!”
张长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他怒极反笑,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既然如此,就让师兄我来领教一下师妹的高招,看看你究竟有什么底气,敢如此猖狂!”
“呛啷!”
清越的剑鸣声中,张长生手中长剑出鞘,直指顾无双。
一股凌厉的剑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
同时,他丝毫不留喘息余地,已使出一招剑法,直刺而来。
顾无双脸色一白,本能地后退两步。
“别怕!”
李奕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这个幻想也不过是个虚有其表宗师初期!你的剑呢?拔出来!听我指挥!”
“呛!”
顾无双深吸一口气,果断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无双姐姐,接下来,是现场教学时间!”
李奕的声音平静而稳重。
“对方使用的是天心剑典第一式,清风徐来。”
“他这一剑看似轻柔,实则暗藏七种变化,目标是你右上三路。不用管那些虚招,直接用‘流云无形’,剑尖斜刺他左肋下三寸!”
这些话语本质是意念的传递,不过是瞬间就被顾无双接收。
她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下意识地按照李奕的指令出剑。
她的剑法飘逸灵动,如流云舒卷。
“叮!”
一声轻响。
“怎么可能?是运气?”
两剑相交,张长生的剑势一滞,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他没想到,顾无双看似仓促出手毫无章法的一招,却又妙至毫巅地轻易破招。
“别愣着,变招!他要用‘骤雨初歇’了,你用‘惊鸿一瞥’,手腕下沉半寸,剑身横削他手腕!”
李奕的指挥声接踵而至。
顾无双心神合一,剑随心动。
一道寒光闪过,直取张长生的手腕。
张长生大惊失色,急忙收剑回防。
“当!”
金铁交鸣之声响起,张长生只觉手腕一麻,长剑差点脱手飞出。
“你的剑法……怎会进步得如此之快?”
他狼狈地后退两步,看着右手被刺破的伤口,再次看向顾无双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