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月,对新手妈妈林清婉来说,比对抗宇宙议会还难。
“墨轩,尿布又歪了,侧漏了。”
深夜两点,主卧里传来林清婉带着哭腔的声音。她手忙脚乱按着尿布台上扭来扭去的小肉团子,额头全是汗。
曾经运筹帷幄的“引导者”,面对六斤多的婴儿,彻底乱了阵脚。
秦墨轩迷迷糊糊坐起来,揉着眼走过来接手。他动作熟练,拆脏尿布,湿巾擦屁股,换新的,一气呵成。
“你歇会儿,我哄。”
他抱起女儿,熟练拍着奶嗝。林星辰哼唧两声,闻到熟悉味道,很快睡了。
林清婉瘫坐床边,看着父女俩,心里暖,也挫败。
“我是不是很笨?”她小声问。
秦墨轩转身,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揉了揉她头发。
“傻瓜,第一次做妈妈,谁都不是天生就会的。你做得很好了。”
他把女儿放回婴儿床,搂住林清婉。
“一起学,慢慢来。”
第三个月,春天。
窗外樱花开得好,粉白花瓣随风飘落,像给小星星过百日宴。
林清婉拿摇铃逗女儿。
“小星星,看这里,叮铃铃……”
突然,盯着摇铃的小星星嘴角上扬,露出个无齿的笑。那笑容像清晨第一缕光,照亮了林清婉的世界。
“墨轩!看!她笑了!”
林清婉声音变了调,眼眶瞬间红了。她拿出手机想拍,手抖得厉害,怎么也对不准焦。
干脆放弃拍照,直接拨通视频电话。父亲、苏雨薇、莱纳教授……一个不落。
“爸!雨薇!教授!看!小星星笑了!”
视频那头,林父看着外孙女的笑,老泪纵横。苏雨薇这个铁娘子也红了眼。
那一刻林清婉觉得,为了这个笑,什么都值。
第六个月,夏天。
小星星学会了坐。最喜欢坐地毯上,被玩具包围,好奇打量世界。
林清婉陪她坐地毯上,教她抓握。
“宝贝,看这个,小鸭子,嘎嘎嘎……”
小星星盯着黄色橡皮鸭,伸出胖手去抓。没抓到鸭子,一把抓住了林清婉垂在胸前的长发。
“哎哟!”
林清婉倒吸凉气。小孩力气大,拽得她头皮发麻。
“小坏蛋,快松手,那是妈妈头发。”
她试图解救头发,小星星以为玩拔河,抓得更紧,嘴里咯咯笑。
林清婉疼得龇牙咧嘴,但看着女儿笑脸,生不起气。
“好好好,你赢了。”
她无奈放弃,任由女儿拽着玩,低头在女儿脸上亲了一口。
第九个月,秋天。
小星星学会了爬。别墅成了巨大战场。
秦墨轩把所有棱角包上防撞条,危险品收起来。
即使这样,小星星还是像不知疲倦的探险家,到处爬。
林清婉像跟屁虫一样跟在后面。
“慢点,别往那边爬,有插座……”
“别吃那个,那是袜子……”
她在客厅爬来爬去,膝盖磨破皮也不在乎。
有天正跟在女儿屁股后面爬,听到“咔嚓”一声。
抬头,秦墨轩拿手机对着她拍,一脸揶揄。
“干嘛?”她不好意思地爬起来拍灰。
秦墨轩扬手机:“记录两个孩子的日常。”
林清婉脸红扑上去抢:“删掉!太丢人了!”
秦墨轩抱住她,啄了一口。
“不删。这可是我老婆最可爱的样子。”
第十二个月,冬天。
小星星一周岁。
家里办了温馨的小型派对。亲朋好友都来了。
高潮是抓周。
地毯上摆满物品:书、听诊器、算盘、画笔、鼠标……
打扮成小公主的小星星被放地毯中央。她好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手脚并用爬向那本厚书。
抓到书,又爬到听诊器旁抓起来。
一手拿书一手拿听诊器,小星星坐地毯上咯咯笑。
“看来要像妈妈了。”林清婉笑说。书代表知识,听诊器代表治愈,正是“引导者”需要的品质。
紧接着她补充:“不过不管你以后做什么,只要喜欢,妈妈都支持。”
这一年,林清婉几乎退出“引导者”工作。艾米莉他们能独当一面。她只在最紧急时以顾问身份介入。
她终于成了普通妈妈。
忙着换尿布、喂奶、哄睡,为女儿一个笑容激动,为一次生病焦头烂额。
叱咤风云的日子仿佛是很久以前的事。
但她不后悔。
这一年,她见证了女儿每个第一次——第一次笑、翻身、坐、爬、含糊叫“妈妈”。
这些平凡瞬间,比拯救世界更珍贵满足。
派对结束,客人离开。小星星玩累睡着。
林清婉和秦墨轩坐沙发上享受宁静。
手腕通讯器震动。
低头看,是宇宙议会的加密通讯请求。
她心微微一沉,接通。
冷冰冰的机械声响起:“林清婉,地球十年考察期将在九年后结束。届时你需要再次前往宇宙议会,汇报进化成果。”
通讯结束,客厅死寂。
林清婉看着女儿叹气。九年,不长不短。
“九年后再说。”秦墨轩搂住她肩膀,声音沉稳。
他看着女儿,目光坚定。
“现在,什么都别想。专心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