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时对交友兴致缺缺:“嗯,劳烦楼总配合一下。”
楼闻楚顺着贺兰时的视线,果然看到了黎寒商。
“那喝一个?”
“开车来的,喝不了酒。”
楼闻楚要了两杯无酒精的饮料,给贺兰时一杯:“终于有驾照了,兰时总这么优秀,以后都不知道还有什么能拿来取笑你的。”
“楼总倒是有,比如,”贺兰时看了一眼楼闻楚身边被他老婆带球跑的儿子,“你儿子流落在外十一年。”
“……”
别聊了,喝吧。
……
贺兰时回来了。
黎寒商问:“交到朋友了吗?”
“嗯。”
她夸赞他:“阿月好听话。”
“要不要奖励我?”
“好。”
贺兰时把黎寒商带到外面的甲板上,在灯光秀开始之前,尽情地拥抱、接吻。
歌剧结束后,大家重新回到包厢。
云经理看了一圈:“兰时总还没回来。”
“兰时总不回来了。”谢富萱对大家说,“桌上是兰时总给大家的年礼。”
每个座位上都有一个红包,里面是现金。
汪笑笑数了一下张数,幸福值+100!!!
“我要给兰时总打一辈子的工!”
汪笑笑发誓,下辈子还要给华聿做牛做马,做最忠诚的牛马!
……
次日,是农历腊月二十四。
澜城这边腊月二十四是小年。上午,吴秀云给黎寒商打了一通电话。从黎政英被抓到现在,吴秀云还是头一回主动联系黎寒商。
“喂。”
吴秀云不说话。
黎寒商问:“祖母有事吗?”
“你还记得我是你祖母啊。”吴秀云气冲冲地控诉,“你还管不管我死活了?你请的保姆她虐待我!”
现在在黎家别墅工作的陶姐是黎寒商雇的。
云姨被解雇后,家政公司前后安排了几个保姆去黎家,都被吴秀云刁难走了,只有这位陶姐坚持到了现在。
午饭之后,黎寒商去了一趟华庭公馆。
“寒商小姐。”
陶姐刚热好饭菜。老太太不肯吃,这是第二次热了。
吴秀云看到黎寒商,原本还坐着,立马躺下去,又是拍胸口又是顺气,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她虐待我,你快把她给辞了。”
黎寒商有一阵子没过来。
被“虐”待的吴秀云比之前圆润了许多,面色红润,精气神看着不错。
黎寒商把带来的补品和茶叶放到茶几上,她坐下:“陶姐怎么虐待你了?”
吴秀云仰起下巴告状:“她掐我下巴!”
陶姐是北方人,个子很高,说话中气十足:“老太太绝食不吃饭,我给她喂饭。”
黎寒商看了看吴秀云的下巴,没留下印子。
陶姐不是没有轻重的人。
“为什么不吃饭?”
吴秀云不说。
陶姐回了黎寒商的话:“她跟牌友吵架了。”
吴秀云瞪了陶姐一眼,麻利地坐起来:“你知道她们都怎么说我吗?说我刻薄寡相没福气。”吴秀云扯着嗓门,说着说着开始抹泪,“都是因为你把我儿子送进去了,才害得我老年孤苦,我的命好苦。看守所那边也不让我探视,不知道政英在里面吃不吃得饱,穿不穿得暖。”
黎政英的案子快要开庭了。
黎寒商看到饭桌上有饭菜:“祖母吃午饭了吗?”
“我儿子在受苦,我怎么咽得下去饭。要是你能写份谅解书,你二叔或许——”
黎寒商语气温和地打断:“既然家里的饭菜不合祖母的胃口,那我联系安定医院那边,安排您过去住几天。”
吴秀云脖子抻直,一口气哽住:“你!”
安定医院可是精神病院。
周辽的奶奶还住在那,要是她这个仇人也住过去……还不得少活十年。
吴秀云气吼吼地坐到饭桌上,拿起筷子,一边扒饭,一边哭丧:“老头子,你把我带走吧,我不活了。”
还吃得下,那问题应该不大。
黎寒商起身,拿着茶叶的盒子上楼。
陶姐去厨房把汤端过来:“老太太喝点汤吧。”
“我不喝!”
陶姐面不改色地捏住吴秀云的下巴,一勺下去。
陶姐上一个主顾是个得了阿尔茨海默症的老头,每天吃饭都要闹,她喂饭的本事早就锻炼出来了,保管不噎着呛着。
吴秀云怒气冲天:“你这个泼妇!”
陶姐继续喂。
一口饭,一口汤。
随便骂,反正是寒商小姐给工资。
蒋俊慈的房门紧闭,黎寒商敲了敲门。
“进。”
门没上锁,黎寒商提着东西进去。房间里常年点香,有一股散不尽的檀香味。味道有些奇特,很醇厚,柔和绵长。
蒋俊慈坐在靠窗的书桌前,正在阅读,她没有放下书,只是抬了头:“我以为你不会再来这里。”
黎寒商把带来的茶叶放在桌上。
“我来送年礼。”
她跟蒋俊慈虽然不亲近,但对方毕竟是长辈。
蒋俊慈的鬓边又添了新的白发:“贺兰时对你好吗?”
“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你父亲那么疼爱你,在地下也可以安心了。”她只说了这几句,然后继续看书。
过了年蒋俊慈也才四十七岁。在黎寒商儿时的记忆里,继母很美,也很骄傲,端正凛然、高贵大气,是蒋家的独女。
她并不是一开始就足不出户,吃斋念佛,而是从她流产后,整个人才大变样。
终归是父亲有负于她,让她半生都困在了这方天地里。
“今年除夕我在贺园过,年后再来看您。”
蒋俊慈没说什么。
黎寒商不再叨扰,安静地离开。
……
除夕前一天,贺园那边来催,贺兰时下午带黎寒商过去了。
贺海川的四弟贺松林也从帝都回来了。
贺松林归家,最高兴的就是贺松北了,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他兴冲冲地跑进崧林楼,厚袄里穿了件喜庆的红毛衣,肚子富态圆滚,跑起来像颗球。
“松林松林,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贺松林失笑:“你又不是小孩子。”
“我是你哥。”贺松北以为没礼物,不高兴,嘴巴能挂油壶,“你都不孝敬我。”
贺松林无奈,笑得宠溺:“带了带了。”
他把放桌上的笼子拿过来。
笼子上面盖了块红布,贺松北迫不及待地掀开布:是只毛色靓丽的鹦鹉!
鹦鹉开口说话:“过年好,过年好。”
贺松北之前也养过一只,但就是学不会说话,前些天还生了病,挂了。
钓友老张的鹦鹉会说恭喜发财,可把贺松北羡慕坏了,好几次打电话跟贺松林说起这事儿,说老张可神气了,自己也想要只会说话的鹦鹉。
贺松北乐滋滋地逗着鹦鹉:“会说恭喜发财吗?”
鹦鹉:“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赶明儿一定要去老张那炫耀炫耀。
老张有出息的孙子算什么本事,他有出息又孝顺的弟弟!
“还会说什么?”贺松北一脸慈爱地鼓励他的新爱宠,“再说点。”
鹦鹉:“贺园可怕,接去帝都,去帝都。”
“……”
贺松北隔三差五地给贺松林打电话,要去帝都,被这鹦鹉学了去。
这鹦鹉就是比老张的聪明。
“松林松林,它有名字吗?他叫什么?”
贺松林说:“叫小强。”
正在一旁打游戏的贺昭:“……”
“这名字好,压得住。”贺松北十分满意。
贺园邪气重,就得取强一点的名字,不然会跟他上一只鹦鹉一样,年纪轻轻就挂掉了。
“强强,以后这就是你叔。”
贺昭嗤之以鼻,回了贺松北一个重重的哼。
屋外,有人来了。
是贺兰时和他的太太。
“四叔。”
黎寒商跟着贺兰时喊:“四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