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你这是攀上高枝了！众人顿时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自我介绍：
苏总好，我家做建材生意......
我是经营红木家具的......
我也从事影视行业，希望能与苏总合作......
苏肃礼貌回应：感谢各位，有需要一定联系。”
苏总请上座。”金总俨然成了主持人。
这时苏肃注意到角落有个始终安静抽烟的男人，即便方才的 动也没能惊动他。
老马！你不是开了科研中心吗？快过来和苏总聊聊！金总招呼道。
看你们聊得热闹，我不着急。”被称作老马的男人从容应答。
在场无论身份高低都直呼他，可见其随和。
久仰马先生大名。”苏肃选择更亲切的称呼。
苏总的名声我也如雷贯耳。”老马谈吐温雅，透着书卷气。
最近拜读了您的研究成果，令人钦佩。”苏肃知道对方指的是科研中心。
过奖了，主要是团队得力。”苏肃实话实说。
您确实是成功的商人，但并非科学家。”老马的话若是别人说来难免刺耳，从他口中却显得诚恳。
事实如此。”苏肃觉得这人很有意思。
懂得投机才能致富，我在这方面就欠缺些。
不过专注做事也未尝不好。”老马的话语充满智慧，连素来挑剔的苏肃也不禁颔首。
各有所长，做好自己最重要。”
其实我在想，要是您科研团队的专家们也来了多好。”看来老马对苏肃的科研项目关注已久。
马先生应该知道，我不止这一个项目。
今天是社交场合，学者们未必喜欢。”苏肃笑着解释。
“苏总说得对，那些学者确实不适合这种场合。”
老马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周围宾客本想上前与苏肃交谈，但见二人相谈甚欢，都不敢贸然打扰。”看来马先生对这事很有见解？
苏肃敏锐的商业嗅觉让他立刻察觉到对方的异常。”我确实有些想法，只是不知从何说起。”
你一定很好奇，像我这样的人为何总出现在这种场合？初次见面的老马竟对苏肃推心置腹。
这并不难理解。”苏肃注视着老马，如果没猜错，你在马氏科研中心应该是核心研究员。”老马身上浓厚的学者气质暴露了他的身份。
我对具体研究一窍不通，主要负责提出构想。
同事们负责实现，我们配合得很默契。”老马解释道，所以外界都认为我们是个盈利可观的科研机构。
但你们中心恐怕很难维持这种平衡。”
首先你们缺少像我这样的管理者。
如果没猜错，你既要搞科研又要管行政，想必十分疲惫。”苏肃的分析让老马露出苦笑。
你说得太准了，简直像看透了我。”老马沉默片刻，有时我来这种场合就静 着，看他们谈笑。
外人总以为成功人士背后都是艰辛，没想到私下可以这么轻松。”
他们的欢乐感染着我。
我压力很大却无人倾诉，看着他们嬉闹，我也会跟着笑，这让我暂时放松。”老马轻叹一声。
在这个圈子里，老马总是安静地旁观，从不参与却每次必到。”找到适合自己的放松方式很好。”苏肃鼓励道。
可每次聚会结束回到工作，那种痛苦更强烈了。”老马眉头紧锁。
我以为你是真心热爱科研。”苏肃若有所思地说。
这个科研中心其实是我父亲创立的。
虽然有不少是我的成果，但基础是他打下的。”老马开始吐露心声，我学物理出身，更想做纯粹研究，对发明创造兴趣有限。”
令尊想必很严厉。”苏肃敏锐地指出。
没错，严厉到那个年纪的我还在想如何逃离。”老马苦笑，但他对自己造成的伤害毫无察觉。”
这样的父亲世间不少，从某些角度看甚至称得上尽责。
小时候我也常想何时能离开那个家。”苏肃罕见地敞开心扉，现在虽已释怀，但不会感谢那些磨难，它们带来的痛苦永远无法弥补。”两人对父亲的感情同样复杂。
大学毕业时，我跟父亲说想继续做研究。”老马继续讲述。
我爸总说搞科研难出头，不如搞发明赚钱，挣了钱还能继续支持科研梦想。
我原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毕竟成年人都该自己做主。
谁知他真给我建了个科研中心，非要我来负责。
可我哪懂做生意？第一次去谈合作，对方看我话都说不利索，根本不想跟我谈。
我反复说不想管这个培训中心，让他来主持大局，我专心搞发明。
他却坚持要我亲自负责。
老马说到这儿，露出无奈的笑容。
你爸做这些肯定是为你好。”苏肃安慰道。
这种烦恼在普通人眼里简直奢侈。
苏肃想起自己毕业时的迷茫：有背景的同学家里都安排好了工作，成绩好的选择深造。
他虽然成绩优异，却没钱读研。
即便拼命打工，也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那时多希望有人给他指条明路。
老马的烦恼若放在十年前的苏肃身上，简直是求之不得。”你爸真的很负责，他临走前还在问我什么时候结婚。”老马笑着说，眼里却噙着泪，他病得很重，走时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我抱着他，就像小时候他抱我那样轻。”
他在天上会保佑你的。”苏肃不知还能说什么。
离别之痛，任何安慰都苍白。
没事，过去很久了。
只是生活太单调，总忍不住想起。”老马摆摆手。
这时金总叼着雪茄走来：苏总在和老马聊什么这么开心？
在规划他科研中心的发展呢。”苏肃打趣道。
要我说，不出五年你的研究中心就得被苏总收购。”金总言之凿凿。
为什么？我们的研发实力很强。”老马不服气。
你们产品是不错，但有个致命问题——效益连年下滑，知道原因吗？金总一针见血。
我只管研发，哪知道这些？老马有些烦躁。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你爸走后研究中心归你管，效益下滑都不关心？金总提高嗓门。
老马语塞。
他确实没能兑现对父亲的承诺。
现在市面上你们研究中心的盗版比苏总他们还多！苏总有知识产权部专打假货，你们呢？金总继续数落。
至于你们科研中心，盗版商贩已经嚣张到公开在市场上售卖仿制品了。”
更令人失望的是，你们不仅对此毫不知情，即便知情者也表现得无动于衷。”
我认为他们不过是做些小本经营罢了......
老马显然是个过分心软的老好人。
老马啊，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你体恤他人，可谁来体恤你呢？
你仔细想想，科研中心已经多久没有盈利了。”
金总虽是圈内人，却保持着难得的善良本性。
我明白，但这种情况并非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老马近来确实忧心忡忡。
尽管资金紧张，科研项目仍要继续推进，光是实验设备和材料的日常开销就相当可观。
如果需要组建知识产权保护团队，我可以协助。”
苏肃是真心欣赏老马才主动提议。
不必了。”
老马没料到苏肃会如此直率。
说真的，听完金总的话，我认为你的客运中心确实存在经营问题。”
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虽是初次见面，苏肃已将老马视为朋友。
除了感谢，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老马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有需要时我一定联系你，谢谢你，苏总。”
举手之劳。”
苏肃微笑着轻拍老马肩膀安慰道。
告别老马后，其他人立刻围了上来。
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需要可以通过秘书联系我。”
苏肃表面维持着得体的礼貌。
当然，若有人不识相，他也会让对方领教厉害。
时间不早，明日还有工作，恕我不能奉陪了。”
苏肃滴水不漏的礼节让人无可挑剔。
苏总太客气了，能相聚已是我们的荣幸。”
几位老总高声应和着。
认识诸位我也很愉快。”
苏肃清楚在场不乏香江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目前看似无关紧要，但未来或许会有交集。
走出包厢，苏肃长舒一口气。
尽管比外面乌烟瘴气的环境稍好，但包厢里混杂的氛围仍让他不适。
难怪老马总来参加饭局，原来是为了拓展人脉啊。”
苏肃离开后，几位老总开始阴阳怪气。
他们注意到苏肃与老马相谈甚欢，明显建立了真挚友谊。
运气好罢了。”
不善言辞的老马有些局促。
可不是嘛，能攀上苏肃这棵大树可不容易。”
这些嘲讽对老马毫无 力——他太了解这些人的秉性了。
苏总给大家都留了联系方式，有需要不妨直接找他。”
老马淡然回应，深知此时多说无益。
不知包厢内 的苏肃，却在走廊遭遇意外状况。
一位中年清洁工正挥汗如雨地打扫，深夜仍在劳作。
哎哟......
清洁工小声 着，无人察觉异样，却被敏锐的苏肃发现。
虽非善心泛滥之人，但见到勤恳的劳动者总会触动恻隐之心。
需要帮忙吗？
苏肃温和地问道：您似乎身体不适？
眼前的老者面色通红，额头布满汗珠。”小伙子，能帮我联系一下老伴吗？老人虽然身着清洁工制服，言谈却格外得体，我这把年纪不太会用手机，麻烦你告诉她我可能旧病复发了。”
当然可以，您贵姓？这样举手之劳的请求任谁都不会拒绝。
周海生。”这个朴素的名字意外地悦耳。
老人说话时双唇发紫，声音微微发颤，状况显然不妙。
周老，您先坐下歇会儿吧。”苏肃见他脸色实在太差，连忙建议。
不行啊，得先把活干完才能回家。”老人明明脚步虚浮，仍坚持清扫着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