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还在天上挂着，像烧红的铁条插进云层。我手里的虚枪没散，掌心发烫，经脉里那股劲还没压下去。
凌霜站在我左边，比我矮半个肩。她突然动了，整个人往前一冲，枪尖划出一道蓝线，直奔天上那艘最大的战舰。
我没拦她。
龙枪撞上舰体的瞬间，一声炸响从高空传来。战舰外壳裂开，紫色的能量流从裂缝往外喷。系统立刻跳出来：【检测到高纯度能量潮，是否吞噬？】
“吞。”我在脑子里说。
胸口的漩涡自动张开，比刚才还快。那些喷出来的紫光像是被吸铁石拽着，弯成弧形往我这边飞。一条条钻进我身体，顺着血管往下走，最后沉到脚底。
我感觉更稳了。
可就在这时候，空气变了。不是风，是那种踩在薄冰上的感觉，每一步都可能碎。
一个男人从半空走下来，像是踩着看不见的台阶。他手里拎着一杆长戟，通体漆黑，边缘泛着白光。走到离地三米的地方停下，低头看我们。
“把龙魂交出来。”他说，“现在还来得及。”
我抬头：“你是谁？”
“慕容白。”他声音不冷不热，“你不配拿它。”
我笑了：“你说不配就不配？那你来抢啊。”
他没动，目光越过我看向凌霜：“你也是，不该跟着他。”
凌霜站在原地，枪尖朝下，指节捏得发白。她忽然转身，反手把枪往地上一插。
轰！
地面炸开一道口子，深不见底。一股气浪冲上来，卷起沙尘。等烟散了，空中浮出一片战场的影子——黄沙漫天，到处都是断裂的兵器和骨头。远处有座山，形状像龙头。
画面一闪，出现一个女人。银甲，披风破了半边，手里握着同样的枪。她站在一堆尸体中间，对面站着一个穿黑袍的男人，手里拿着那杆长戟。
两人对视一秒，影子没了。
我愣住。
凌霜喘了口气，脸色有点白。她拔出枪，退回到我旁边。
慕容白冷笑：“你还记得多少？五百年前的事，你也忘干净了？”
“我记得够多。”她说，“多到知道你不是来要龙魂的，是来杀人的。”
他抬手，长戟指向我们：“那就试试。”
话音落，人已经消失。
我反应不算慢，但还是差点没跟上。眼角余光看见黑影从侧面切过来，直接奔凌霜后背。我冲上去，一把搂住她腰，借着冲力转了半圈。
两个人滚到一边，贴得很近。她后背靠我胸口，我能感觉到她在喘。我没松手，直到听见身后一声闷响，才把她推开。
地上多了道裂痕，深得看不见底。
我站起身，伸手拉她。她没接，自己站起来，枪横在身前。
“你刚才为什么不躲？”我问。
“我在等你救我。”她说完，嘴角动了一下，像是想笑又忍住了。
我没吭声。刚才那一抱太自然了，像是做过很多次。奇怪的是，她也没挣扎。
头顶的慕容白浮在空中，长戟垂着。他盯着我们，眼神变了点。“你们……碰过神器共鸣？”
我脑子里突然跳出提示：【解锁神器共鸣1%】。
“什么神器共鸣？”我问。
“你不知道？”他眯眼，“难怪能活到现在。”
我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我知道现在不能露怯。我往前走一步，把凌霜挡在后面。
“你再靠近，下次我就不是抱着她躲了。”我说，“是抱着她冲上去打你。”
他哼了一声：“狂妄。”
话没说完，人又不见了。
这次我早有准备。左眼的星云转了一下，视野里多出一条淡红色的轨迹。我顺着方向甩手，虚枪脱手飞出。
铛！
长戟和枪撞上，火花四溅。慕容白被迫现形，往后退了两步。
我没停，冲上去就是一拳。他举戟格挡，震得虎口发麻。我借力翻身，一脚踹在他肩膀上。
他落地，滑出去五六米。
我落地不稳，膝盖一软。体内能量乱窜，像是水管堵了，前面压不住后面。我蹲下来喘气，手撑着地。
凌霜走过来，把我扶起来。她的手很凉。
“你撑得住吗？”她问。
“死不了。”我说，“就是刚才吞得太猛，有点胀。”
她看了我一眼：“下次慢点。”
我咧嘴：“哪有下次？这不刚说完你要我冲上去打他。”
她摇头，把枪递给我一半：“一起。”
我抓住枪杆。刚碰到，身体猛地一震。一股热流从她那边传过来，顺着枪进我手臂，直冲脑门。
左眼的星云转得更快了。
空中投影又闪了一下。这次是个洞穴，墙上画着一条龙。我和凌霜面对面站着，手按在龙眼睛的位置。画面断了。
我回头看她。
她也看着我，眼神不太一样了。“以前的事，我不全记得。但我记得你。”
“什么时候？”
“很久以前。”
“多早？”
“早到你还不会说话。”
我笑了：“那你岂不是比我大很多？”
她瞪我：“闭嘴。”
我们正说着，头顶传来破空声。
慕容白第三次扑下来，这次不再试探。长戟横扫，带起一阵风压。我抬枪去挡，整个人被砸得倒飞出去，撞在一块石头上。
骨头疼，嘴里发腥。
凌霜迎上去，枪舞成一团蓝光。两人打得快得看不清，只能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一下，两下，十下。
她被逼退三步，嘴角渗出血丝。
我爬起来，想冲过去帮忙。刚动，胸口的漩涡自己转了起来。刚才被打散的能量重新聚拢，顺着经脉回流。
我抓住机会，再次启动吞噬。
这次的目标是他俩战斗时溢出的劲气。一圈圈波纹从空中扩散，全被我吸进来。肚子胀得难受，但我没停。
凌霜突然抽身，往后跳了一大步。她把枪往地上一顿，双手握柄，枪尖朝天。
“杨俊！”她喊我名字。
我立刻明白。
冲过去，和她并肩站定。我把手放在她手上，一起握住枪柄。
轰！
枪身爆发出强光，蓝中带金。一道火柱从枪尖射出，直冲云霄。空中战场投影再次浮现，比之前清晰十倍。
这次我看清了。
那个女将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睛和凌霜一样。
然后她举起枪，对着天空吼了一声。整个战场震动，沙尘冲天而起。
画面消失了。
我和凌霜都跪下了，累得不行。
慕容白浮在半空，长戟斜指着地面。他盯着我们，半天没说话。
“原来如此。”他终于开口，“你们两个，早就连上了。”
“什么意思？”我问。
“神器共鸣不是一次性的。”他说，“是血脉相连的人才能触发的机制。你们……早就绑在一起了。”
我扭头看凌霜。
她低着头，手指还在发抖。但她没否认。
“所以呢？”我说，“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他冷笑：“会影响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
“杀了你，拿走龙魂，让她重新归位。”
“归位到你那边？”
“归位到正确的地方。”
“哪里正确？”
“不是你这里。”
我站起身，抹了把嘴边的血。“你觉得你能做到？”
“我已经做过一次。”他说，“五百年前。”
凌霜猛地抬头。
我也愣住。
他看着我们，眼神像在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你们以为她是自愿守护你的？她是被封印的。龙魂本源，是我亲手取走的。”
我脑子嗡的一声。
还想问什么，但他突然抬手，长戟对准我们。
“今天，我要做完没做完的事。”
他手臂一挥，戟风劈下。
凌霜站起来，挡在我前面。她举起枪，准备硬接。
我伸手抱住她腰，用力一转。
两个人贴着地面翻滚，戟风擦着头发过去，把后面的石头切成两半。
我趴在地上，脸贴着她后背。她的心跳很快。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来？”我贴着她耳朵问。
她没回答。
但我感觉到她点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