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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头道:“高兴,高兴。”
何严微笑道:“那好,今天会议就到这里,大家散会吧。”
“四叔,还得麻烦您一下,回去让玉田过来一趟,我跟他交代一下工作。”
赵四高兴地应道:“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回去告诉他。”
众人离开后,何严也让老徐先走。
赵玉田到来后,何严向他详细说明了工作职责和负责的日常事务。
玉田随即邀请何严去家里吃饭,说是赵四的意思,鸡已经炖上了,务必请何严过去,不然回去肯定要被赵四埋怨。
何严笑道:“不用了,你们家庆祝就好,就说我待会还有事,不过去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玉田便回家了,何严也前往老丈人家取车。王老七夸何严今天表现不错,随后何严开车回家。
玉田回到家,说永强坚决不来。赵四先埋怨玉田不会办事,然后说永强不来就自家人吃吧。
于是,一家人开始吃饭。
从那时起,刘英再耍横,老赵家也不像从前那样处处忍让了。刘英哪受得了这个,见赵四一家三口不再任她欺负,便开始哭闹;见哭也没用,就闹起了绝食。
赵四一家人依旧不为所动。到了晚上,刘英实在饿得受不了,偷偷溜进厨房找吃的,却被玉田撞个正着。刘英觉得脸都丢尽了,半夜一气之下跑回了娘家。
赵四他们也没去追。刘英回家把事情一说,刘能也没了脾气——老赵家现在根本不吃这套,他也没辙了。
从此,赵四家的日子总算不再那么憋屈。
转眼刘英在娘家住了好几天,赵四家一直没人来接。
这天早上,刘英上完厕所回来,哭着找她娘:“妈,妈!”
刘英娘见她这样,忙问:“咋了?”
刘英哭着说:“我好像小产了!”
刘英娘吓了一跳,问清情况后,赶紧给在外溜达的刘能打电话。刘能急忙赶回来,三人一起去了医院。
检查结果出来,刘英根本没怀孕——上次是假孕现象,误诊了。
刘能一家三口全傻了眼。刘能当场决定:这事必须瞒住,绝不能叫赵四一家知道。
刘英娘问:“那得瞒到啥时候?”
刘能叹气:“能瞒一天是一天吧。谁叫咱们之前仗着怀孕作得太狠?要是真生了也就算了,现在说没孩子,老赵家指不定怎么闹呢。”
刘英娘听了直埋怨刘能,刘能摆摆手:“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三人只好先回家。
到家后,他们绞尽脑汁想对策,可谁也没想出好办法。刘英害怕地躲在娘身后,直喊刘能保护她。
刘能实在没招,只好决定继续拖,等被发现再说。
就这么又过了几天。赵四看刘英一直不回来,就提议去接她。
玉田不乐意:“好不容易过几天清净日子,接她干啥?就让她在娘家待着吧。”
但赵四坚持要接——毕竟刘英还“怀着孩子”
,总不能一直留在娘家。
晚上,赵四一家三口就去接刘英。
而刘英这边,正跟刘能和她娘说想回去。刘能坚决不同意,刘英一向听她爹的,也就答应先不回了。
赵四三人费尽口舌,差点说动刘英,可刘能一阻拦,到底没接成。
人虽没接回来,刘英想回老赵家的心却越来越强烈。
几天后,趁刘能不在家,刘英跟她娘说想回去。刘英娘心一软,偷偷把她送回了老赵家。
刘能知道后,狠狠埋怨了刘英娘一顿。可人都回去了,再说啥也没用,只能听天由命。
刘英这次回到老赵家,变得特别安分,一点不作不闹。
几天过去,刘英越来越体会到从前老赵家对她的好,心里渐渐过意不去,终于做了一个决定。
翌日清晨,刘英早早起身赶往花圃干活。
刘英独自外出并未告知赵家人,赵四一家起床后发现她不见踪影。三人遍寻无果后,赵四急忙致电刘能询问。得知女儿失踪,刘能当即表示未见其返家,两家人立刻展开疯狂搜寻。
最终刘能灵光乍现,在花圃寻得刘英。他苦心劝慰女儿务必坚持,否则赵家不知会如何对待。刘英泣诉:赵家待我太过周到,实在心中有愧。她几欲坦白真相,却被刘能阻拦:此时万万不可说破,爹定会设法解决。
送刘英归家后,赵家人关怀备至的举动更令她如坐针毡。煎熬终日,翌日刘英终在院中哭诉实情。赵家三口如遭雷击,玉田强笑道:英子莫要说笑。未有身孕的坦白,玉田顿时失控:刘家尽是这般作派!自你怀孕,刘家将赵家折腾得鸡犬不宁,如今却说没有孩子?
暴怒的玉田欲寻刘家理论,被赵四厉声喝止。见儿子执意前往,赵四脱鞋掷去:回屋待着!玉田猛然自掴耳光,悲愤嘶吼:这算什么事!遂悻悻回房。
赵四拾鞋出门散心,玉田娘呆立院中喃喃没孩子。刘英独自垂泪片刻,终也返回屋内。玉田闭目躺于炕上,刘英伫立地上泪眼相望。赵四低头行至大脚超市,对谢大脚的关切置若罔闻。途经谢广坤家门时,被其拉住追问仍不理会。
赵四与谢广坤对视一眼,谢广坤见他神情有异,关切地问:“老四,你这是咋了?”
赵四垂首摇头,谢广坤道:“有事就说,能帮我肯定帮。”
赵四痛苦地摇头:“这事你帮不上。”
“到底出啥事了?快说啊,急死个人了!”
赵四捂着脸不吭声。
谢广坤猜测:“刘能又欺负你了?”
赵四一脸颓然:“别提了……我现在是空欢喜一场啊。”
“空欢喜?啥意思?”
赵四哽咽道:“自从刘英说怀孕,我做了多少违心事都忍着……就为抱孙子啊!”
说着就要掉泪,“不说了不说了。”
“刘英到底咋了?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她根本没怀孕!”
赵四带着哭腔说完就走了。
谢广坤愣在原地,海燕过来问:“赵四咋了?”
“刘英没怀孕。”
“不可能!别瞎说!”
“老四刚亲口说的。”
“咋会这样呢……”
“谁知道呢。”
自此刘英开始伺候玉田,每晚洗脚洗头,白天照常干活。几天后玉田情绪稍缓,但仍对刘英爱答不理。
赵四老两口已调整好心态,见玉田如此对待刘英便看不过去,私下劝玉田对媳妇好点。玉田余怒未消,拒不接受。
又过数日,刘英给玉田洗头时要求调整姿势,玉田顿时火冒三丈:“我伺候你时百依百顺,轮到你伺候我就诸多挑剔?!”
一脚踢翻水盆。
赵四夫妇闻声赶来,厉声呵斥:“赵玉田你干啥呢!”
刘英忙打圆场:“没事没事。”
玉田冲刘英吼:“少在这装好人!”
赵四怒极,抄起书本砸向儿子却误中刘英额头,顿时见红。一家人急忙送她到卫生所,王天来检查后确认只是小伤口,敷药包扎便无大碍。
此时刘能家中心神不宁,对老伴嘀咕:“我总觉得刘英在受委屈。”
“净瞎琢磨,哪来的委屈?”
“你明早去看看吧。”
“行,我明天去看看。”
第二天,刘英娘直奔赵四家。
一进院子,她就瞧见刘英在扫地,再瞅见刘英头上的伤,她顿时火了,冲上去就问:“是不是老赵家打你了?”
刘英赶紧解释:“不是,这事不怪他们。”
刘英娘嗓门更高:“啥不怪他们?不就生不出孩子吗,至于动手?”
她撂下一句:“你们等着!”
转身就走,刘英想拉也没拉住。
赵四和玉田娘闻声出来喊她,她理也不理,径直走了。
玉田娘愁道:“这咋办?”
赵四说:“准是回去找刘能了,等着瞧吧。”
玉田一脸不在乎:“找就找呗,咱家还怕他啊?”
赵四骂他:“那是你老丈人,你能拿他咋的?别瞎说!”
玉田嘟囔:“不拿他咋的,咱也不怕。”
说完就回屋了。
刘英站在院子里没吭声,赵四看她一眼,说:“你也进屋去吧。”
刘英点点头,默默回屋。
刘英娘回到家,把事情一讲,刘能抄起棍子就要去赵四家。
刘英娘赶紧拦他:“让你去说理,不是打架!”
刘能怒道:“还讲啥理?脑袋都打破了,就得 们!”
刘英娘抢过棍子,好说歹说才劝住,刘能也泄了气,俩人闷在屋里,没去找赵家。
赵四两口子左等右等不见人,就让刘英打电话问。
知道刘能不来,赵家也就该干啥干啥了。
过了一阵子,刘英又憋不住了,冲玉田发火:“别一天到晚吊着脸,能过就好好过,不能过就离!你还没完了?”
玉田窝窝囊囊地服了软,刘英逼他笑了一下,这场闹才算完。
可打这以后,刘英气焰更高了,在老赵家横着走,俨然成了天老大、她老二。
离她下次闹,也不远了。
日子一晃到了八月,香秀生了,又是个男孩。谢广坤乐得合不拢嘴。
起名的事他这回学乖了,直接让何严起。何严取名谢恒安。
香秀坐月子,海燕照顾着。
又过一个多月,何严一家简单吃了顿饭,就算满月酒。
再过一个多月,宅基地新房盖好了,何严带着小蒙、香秀和孩子们搬了进去。
香秀和孩子露面的事,平时注意些就行。其实村里人早就心里有数,猜也猜个 不离十,看见也无所谓。
新房院子里,左边是驴棚、鸡舍、鹅舍,右边是菜地,中间搭着葡萄架,还留了一大片空地停车,停三辆车绰绰有余。
大门足够宽敞,车辆可以方便进出,谢广坤再也不用打扒大门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