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手持双剑，缓缓转身，目光平静地看向那宝相庄严的老僧。
这老僧周身佛光纯正，功德金轮隐现，
显然是一位真正修行有成的高僧，与之前川渝遇到的法明禅师一脉相承，但修为境界似乎更高。
他刚才出手，确实打断了邪化研究员同归于尽的禁术，避免了更糟糕的情况。
但......
“大师是？”林玄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问道。
“老衲金山寺住持，法号慧明。”老僧单手竖掌，微微颔首.
“方才感知此地有滔天邪气与深渊波动，特来查看。施主剑道通玄，诛灭群邪，护佑一方，功德无量。然此邪修与邪器，牵扯甚广，其背后恐有更大阴谋，交由我佛门镇压度化，最为稳妥。”
“大师好意心领。”林玄语气不卑不亢.
“但此人乃此次东海灾难元凶，杀害无辜甚众，理应交由本地调查局审讯，查明背后主使，给民众一个交代。至于度化……待其伏法受惩，因果了结之后，再谈不迟。”
慧明住持却微微摇头，叹道.
“施主有所不知。此等邪修，心智已完全扭曲，寻常审讯之法难以奏效，反而可能被其邪术所趁。其背后势力盘根错节，涉及某些不可言说的存在，交由世俗部门，恐生变故。我金山寺有历代高僧加持的镇魔塔，专为此等邪魔而设，万无一失。”
他顿了顿，看向林玄，眼神深邃.
“况且，施主手中那枚奇异晶体，似乎也与某些上古因果有关。老衲观施主剑意虽纯，然杀伐过重，长此以往，恐伤天和。不若随老衲回寺一趟，听讲几日佛法，化解戾气，于修为亦有裨益。”
这话一出，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巫狰当场就炸了：“老和尚！你什么意思？林哥救了全城的人，你倒说他杀伐过重？还要去听你念经？凭什么！”
护罩内的王胖子也撤去了阵法，飞了上来。
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慧明住持拱了拱手。
“原来是金山寺的慧明大师，久仰久仰。大师慈悲为怀，我等佩服。不过，这邪修毕竟是在我东海地界犯的事，总得让陈默局长他们审一审，走个流程不是？不然我们也不好交代啊。”
王胖子话说得圆滑，但意思很清楚——人，不能让你轻易带走。
“施主们执念了。”慧明住持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力量。
“此乃关乎天下苍生安危之事，非一城一地之私。老衲职责所在，不得不为。还请行个方便。”
话音落下，他身后隐约浮现出罗汉虚影，梵唱之声若有若无。
显然，若林玄等人再坚持，他恐怕就要用强了。
林玄眼神微冷。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
“咳咳……呵呵呵……”
一阵虚弱却充满嘲讽的冷笑声响起。
是那个被慧明住持佛光重创、萎靡在地的邪化研究员！
他此刻七窍流血，气息奄奄，但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却闪烁着疯狂与讥诮的光芒。
嘶哑着笑道：“有意思……真有意思……‘秩序’的剑，‘慈悲’的佛……都想得到我，得到‘圣器’……嘿嘿……”
“秃驴……别假惺惺了……你们金山寺……不也一直在研究‘认知’的力量吗？想要我的‘心象立方’？想要我脑子里的知识？直说嘛……何必扯什么度化苍生……”
他又转向林玄：“还有你……剑修……你的确很强……但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深渊之眼’已经睁开……我只是……一个先锋而已……很快……很快你们都会……成为养料……哈哈哈……”
他猛地咳出几口黑血，眼神开始涣散，但脸上的讥笑却越发明显：“你们……争吧……抢吧……我在下面……等着你们……”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头一歪，竟然……气绝身亡了！
同时，他手中那布满裂纹的灰色立方体（心象立方），也“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作一堆灰色的粉尘，随风飘散。
“什么？！”慧明住持脸色一变，屈指一弹，一道佛光射入邪化研究员尸身，随即眉头紧皱。
“神魂自毁，连同记忆核心一起湮灭……好决绝的手段。”
林玄也是眉头一挑，这邪化研究员竟然如此果断，宁愿彻底死亡也不愿落入任何一方手中。而且，他临死前的话……
““深渊之眼”？先锋？”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慧明住持收敛了佛光威压，脸上露出一丝惋惜。
仿佛真的在为无法度化对方而遗憾。
他看向林玄，“施主，如今邪修伏诛，邪器自毁，此事暂且了结。然其背后组织‘深渊之眼’，恐为祸更烈。我佛门愿与施主携手，共御外魔。不知施主意下如何？”
林玄心中冷笑，这老和尚变脸倒是快。人死了，东西毁了，就改口合作了？
“大师言重了。斩妖除魔，分内之事。若有需要，自会与调查局和各方同道商议。”林玄不咸不淡地回道，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慧明住持深深看了林玄一眼，最终合十道：“既如此，老衲先行告辞。施主若回心转意，金山寺随时欢迎。”
说完，他脚下生出一朵金色莲台，托着他化作一道金光，瞬息间消失在天际。
老和尚一走，现场凝重的气氛顿时一松。
“呼……这老和尚，压力真大。”王胖子抹了把冷汗，心有余悸。
“装模作样！一看就没安好心！”巫狰呸了一口。
苏云晚走到林玄身边，低声道：“这金山寺，似乎对我们，特别是对你，格外关注。”
林玄点了点头，收起双剑。他当然感觉到了。从法明到慧明，佛门的态度很微妙，既像是拉拢，又像是……监视和试探。
“胖子，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被这么大规模袭击？”林玄看向王胖子，问出最关键的问题。
王胖子闻言，胖脸顿时垮了下来，哭丧着脸道。
“林哥，你可算回来了！你走之后没多久，我们就监测到东海市几个区域的民众负面情绪指数异常飙升，接着就出现了那种灰色能量场和怪物……我们立刻启动防御，但这次袭击是有组织的，一波接一波，而且专门针对我们的能量节点攻击……我怀疑，公司内部有他们的眼线，或者……他们能精准定位我们的弱点！”
林玄眼神一寒。东方玄科技是他整合资源、重建截教的重要基地，绝不容有失。
“先回去，详细说。另外，立刻联系陈默，通报情况，并请他协助调查内部。”林玄果断下令。
众人返回公司总部。
虽然大楼受损，但主体结构尚在，核心区域无恙。
王胖子一边指挥人手修复、安抚员工，一边将林玄三人引到最机密的会议室。
关上门，启动最高级别的屏蔽阵法后，王胖子才松了口气，开始详细汇报。
“林哥，你们去南极这段时间，国内并不太平。”王胖子调出几份加密报告。
“除了川渝那边的异动，全国多个地方都出现了小规模的‘认知扭曲’事件，不过都被当地觉醒者或秘密部门解决了。但像东海这次这么大规模的，是头一遭。”
“另外，根据我们秘密渠道的消息，‘深渊之眼’这个组织，最近在国际暗网上非常活跃，他们似乎掌握了一种……‘情绪催化’和‘认知具现’的技术，专门在人口密集的城市制造恐慌和混乱，然后收集某种‘负面能量结晶’。”
“还有……”王胖子顿了顿，看了一眼林玄，“调查局那边传来消息，说最近有不少古老传承和隐秘势力，都派人进入了华夏境内，其中……就包括西方教的多个支脉，以及……一些疑似上古妖族后裔的存在。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等待什么。”
林玄默默听着，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看来，随着灵气复苏加剧，以及他接连取得诛仙三剑，一些隐藏在幕后的势力都开始按捺不住了。
深渊之眼在明处搞破坏，收集负面能量。
佛门态度暧昧，频频接触自己。
上古妖族后裔也开始现身……
山雨欲来风满楼。
“对了，林哥，还有这个。”王胖子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朴的罗盘。
罗盘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不断微微震颤，指向某个不确定的方位。
“这是我在清理一个被污染的仓库时找到的，应该是那个邪化研究员落下的。这罗盘很奇怪，不指向磁场，反而好像……在感应某种特定的‘空间波动’。”王胖子将罗盘递给林玄。
林玄接过罗盘，入手冰凉。
他尝试输入一丝灵力，罗盘指针震颤得更厉害了，但依旧指不出明确方向。
他心中一动，将怀中的那颗空间晶体取出。
嗡！
就在晶体出现的瞬间，罗盘的指针如同被磁石吸引，猛地死死指向了晶体！
同时，晶体内部那条代表归墟的黯淡线路，竟然也微微亮了一下！
这罗盘……能感应空间晶体？或者说，能感应与晶体同源的空间波动？
难道……“深渊之眼”组织，也在寻找类似的空间节点或者……归墟的入口？
一个惊人的猜想在林玄脑中形成。
但还未等他细想——
滴滴滴！
王胖子面前的紧急通讯器突然刺耳地响了起来！
王胖子脸色一变，立刻接通。
通讯器里传来陈默局长焦急万分、甚至带着一丝惊恐的声音：
“王总！林顾问在吗？！出大事了！”
“刚刚得到全球紧急通报！太平洋公海区域，坐标567，809，监测到超大规模空间裂隙爆发！能量等级……无法估量！”
“裂隙中涌出大量未知生物，正在攻击附近所有船只和岛屿！更可怕的是，根据卫星图像和能量光谱分析……”
陈默的声音都在颤抖：
“那裂隙另一端的气息……和你们之前遭遇过的‘归墟’……一模一样！而且规模，是之前的……百倍以上！”
“一个前所未有的、巨大的‘归墟之门’……正在太平洋上……缓缓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