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将一部略显陈旧的手机递过来，指尖还带着些微颤抖：“这是美芽的手机，一直由我保管着。她临进手术室前反复叮嘱，若是能见到你，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老默接过手机，冰凉的机身触感瞬间戳中他的神经。
他刚按下开机键，便察觉到手机背后有些异样的凸起，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小心翼翼地掀开有些磨损的手机壳，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方形信纸掉了出来，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掩不住纸上娟秀的字迹——
那是美芽独有的笔迹，温柔里藏着几分倔强。
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老默的呼吸瞬间滞住，指尖不自觉地收紧，纸张边缘被捏得发皱。
“老默，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估计已经不在了。”
开篇一句话，如同一把钝刀，狠狠扎进他的心脏。
他喉结滚动，目光死死盯着纸面，一字一句地读下去，眼眶渐渐泛红。
“孩子是我执意要留下的，以后就拜托你照顾她了。对不起，没经你同意，可她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对你最深的牵绊，我舍不得放弃。
我知道你有多喜欢孩子，也盼着这个小生命能化解你心中的遗憾。未来有她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
最后，我好想告诉你，老默，谢谢你出现在我的世界里，照亮了我所有的灰暗。我爱你，是那种掏心掏肺、至死不渝的爱。”
信纸上的字迹到最后有些潦草，像是写的时候手在发抖，还晕开了几滴浅浅的水渍，想必是美芽写着写着就哭了。
老默再也忍不住，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砸在信纸上，与那些旧痕交融在一起。
他死死咬着唇，压抑的呜咽声从喉咙里溢出，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满心都是悔恨与心疼。
这个傻丫头，到最后都在替他着想，却从来没想过，没有她的世界，再圆满也是缺憾。
“美芽……你这个傻瓜……”他喃喃自语，将信纸紧紧捂在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就在这时，病床上的美芽突然发出一声微弱的轻哼，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
老默猛地抬头，心脏骤然狂跳，几乎是踉跄着扑到床边：“美芽？美芽你醒了？”
美芽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迷茫，像是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中醒来。
她费力地转动眼珠，当看到床边泪流满面的老默时，眼眶瞬间就红了，虚弱地张了张嘴，声音细若蚊蚋：“老默……是你吗？”
“是我，我在！”老默连忙握住她的手，声音哽咽，“美芽，我在，我来看你了。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美芽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看着他眼角的泪痕，嘴角却缓缓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孩子……我们的孩子！”
“孩子没事。”老默泪水流得更凶，“傻丫头，以后不准做这种傻事！我不准你有事！你要是敢丢下我和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舍不得……”美芽的眼泪也流了下来，紧紧回握住他的手，“我舍不得你，也舍不得我们的孩子……我想陪着你，想看着她长大……”
“会的，都会的。”老默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看着女儿长大，看着她上学、嫁人，过一辈子平平安安的日子。美芽，以后有我在，再也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再也不会让你面临这样的危险。”
美芽虚弱地点点头，靠在他的掌心，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眼神渐渐变得安心。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落在保温箱里熟睡的婴儿身上，一切都充满了希望。
老默将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然后重新握住美芽的手，目光温柔地看着她：“好好休息，我陪着你。”
美芽眨了眨眼，带着满足的笑容，缓缓闭上了眼睛，再次沉沉睡去。这一次，她的眉头舒展，睡得格外安稳。
老默坐在床边，一直守着她，目光在她和孩子之间流转，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他的世界，终于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