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严助遇袭、营内舆论哗然、矛头直指阿月之际,一个意想不到的“侦探”悄然行动了。
是雪魄。这头极具灵性的白狼王,因为伤势过重,并未随阿月一同离开,而是被霍昭秘密安置在营内一个安全隐蔽之处,由绝对可靠的亲信医官照料。
它对气息,尤其是它熟悉和标记过的气息,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其鼻腔内的感应能力远超最优秀的猎犬,能分辨出数百种不同的气味并牢牢记住。
当夜刺客来袭,虽然行动迅捷,但终究在空气中、在泥土里,留下了一些微弱却无法完全掩盖的、属于人类和特定伪装材料(如用以模仿狼咬痕迹的模具可能沾染的金属和油脂味)的混合气味。
而其中一道若有若无、却带着明显敌意的陌生气味,让趴在角落里养伤的雪魄,猛地竖起了耳朵,幽绿的狼眸中闪过一丝警惕和愤怒。
那气味,它记得!就在不久前,它曾在一个鬼鬼祟祟靠近阿月营帐、被它低吼吓退的人身上闻到过!
那是一种带着汗液酸腐和某种劣质香料混合的、令狼厌恶的味道。
那不是阿月或者它熟悉的任何狼群伙伴的气息,而是一个隐藏在营中的、对阿月抱有恶意的人的气息!
动物不会言语,但它们有最直接的行动力。
强烈的护主本能和对那恶意气味的憎恶,驱使着它。
趁着照料它的亲卫换班、稍不注意的间隙,雪魄强忍着伤口缝合处传来的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挣扎着站起身,它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又开始从绷带下缓缓渗出。
它拖着依旧虚弱、三条腿几乎难以支撑的身躯,如同一个执着而悲壮的白色幽灵,悄无声息地溜出了藏身之处。
每一步都伴随着肌肉的颤抖和沉重的喘息,但它没有停下。
它凭借着那超凡的嗅觉,在黑暗中艰难地、一寸寸地追踪着那一丝如同蛛丝般微弱、却让它狼毛倒竖的厌恶气味。
穿过杂乱的营帐,绕过巡逻的士兵留下的浓烈汗味和皮革气息,它的动作缓慢而执着,鼻翼剧烈翕动,过滤着成千上万种复杂的气味分子,死死锁定着那唯一的目标。
最终,那气味引领着它,停在了一座距离钦差行辕不远、属于一名中级军官的营帐外。
帐内还亮着灯,隐约传来压抑的交谈声,而那令它作呕的气味在此处最为浓烈。
雪魄没有贸然冲进去,它只是静静地伏在阴影里,喉咙里发出极其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咽,仿佛在说:“找到你了。”
它记住了这个地方,记住了这个味道,并将这个信息,通过它那无声的存在,传递给了随后赶来的、一直在暗中关注它异常举动的暗卫。
与此同时,霍昭留下的暗卫首领,也并未闲着。
他同样在暗中调查遇袭事件。
当他发现雪魄异常的躁动和追踪行为时,立刻意识到这头灵狼可能发现了什么。
他派人秘密监视了雪魄最终停留的那座营帐,并加强了对其周边区域的布控。
监视很快有了结果。
他们发现,住在帐中的那名姓孙的校尉,在遇袭事件发生后,行为异常,曾多次试图与严助的随行人员接触,并且在其营帐附近隐蔽的角落里,发现了与刺客所用款式相似的夜行衣碎片(可能是匆忙处理时遗漏),以及一些用来伪装伤口的鸡血和颜料,甚至还有一小块用来制造类似狼咬痕迹的、边缘带着细微齿印的硬皮革!
狼群的反制,以一种最原始也最有效的方式,揪出了内应的狐狸尾巴!
暗卫首领立刻将这一发现,通过秘密渠道,传递给了正在外执行“直捣黄龙”任务的霍昭,同时也开始布置,准备在合适的时机,人赃并获,揭开真相。
雪魄的直觉和暗卫的专业,联手撕开了敌人伪装的面纱,真相,已然在即!